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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說清楚點,”初御因深感自己理解能力出了問題,“我高考完腦細胞死傷有點嚴重。”

    “那時候太小了,談又不能談,誰都沒戳破窗戶紙,至於現在……”項祖曼的聲音里其實沒什麼情緒,既慵懶又隨意,“可能還喜歡吧。隔了這麼多年,也不太可能在一起。”

    明明說著這麼遺憾的話,卻為什麼聽不出任何遺憾的感覺。

    “別糾結了,”項祖曼伸手拍拍他的肩,“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恰巧被那人喜歡,是人生一大幸事。”

    “是麼,”對面的初際旻似笑非笑,“你這話沒說完吧,後半句?”

    “不可能在一起的時候,恰巧也不再想在一起,得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這樣的大幸。”

    “精闢,”初際旻舉起杯朝她晃了晃,“有故事。”  

    可初御因看向項祖曼的目光卻突然蘊含了些傷心的元素,引得後者蹙眉,“餓了也別這樣看我,人肉不好吃。”

    初御因收回目光,“姐,你不能永遠這樣下去。”

    風聲略大了些,或者沒有。像一聲嗚咽,遮蓋住某些正揭開傷疤時的慘叫。

    並沒有什麼區別,初御因心道,反正依項祖曼的習慣,不樂意聽的話通通聽不見——其中一定包含這句。

    可是項祖曼聽清了,“別太悲觀,”

    她放聲大笑,“我還是活得挺認真的,只是懶了點。”

    懶得在大多數人事上花費心力而已,包括“喜歡的人”這種人和“談戀愛的事”這種事——但還沒有失去喜歡人或者談戀愛的能力,至少在周自恆靠近的那一刻,她不想躲,也沒有躲。

    十點不到,項祖曼困了,跟座上打了招呼就要走。這些人里初際旻最年長,之前有個男孩離座的時候來給初際旻敬酒,後者嘆口氣,“我還以為跟你們年輕人出來能喝過癮呢,真糊弄事兒啊,”他跟人碰了一下,“知道跟我玩提前走要喝多少麼,不連著吹三瓶能放你走?行了,喝了這點回去吧,少逞能。”  

    現在項祖曼要走,作為席上唯二的女生,的確是不會被這些為難——況且都是初御因的兄弟,也不會那麼沒分寸。初際旻斜睨了她一眼,在屏幕上隨意點了點,鍾方卿手機鈴響了,“到家了再掛。你的步速,十五分鐘?”

    項祖曼點頭,“哥,今晚不許去別的場子,少喝點吧你。”回頭沖初御因,“看著點兒。勸不聽給我打電話。”

    這條路項祖曼走了十九年。高中那幾年下了夜自習,十一點自己走回來是常事,沒什麼可怕的。初際旻比她大兩歲,初御因比她小一歲。有段時間初御因常騎車接她,奈何一來一回太耽擱高中生時間,便作罷了。初際旻呢,不怎麼喜歡上學,藝考前一直在老師家裡住著。大家都忙,也都不怎麼能見得到。

    唯獨有一回,項祖曼下自習走夜路回家正撞上初際旻找哥們兒約通宵,做哥哥的臉色立刻不好看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你看,這樣親近的骨肉親情,原來也疏離到不知道對方在忙什麼。

    項祖曼走著想著,吹著夜風一直到家,跟電話那頭報了平安便掛了。晚風涼,走了這一路,項祖曼暈暈乎乎的,卻沒了困意。  

    她撥了個電話,“大師!來聊天呀!”

    “某人今天格外亢奮,”大師用慣常的語氣問候她,“有什麼好事嗎。”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項祖曼一改之前那個慵懶的做派,“今天喝了點酒。”

    “難怪呢,”大師吐槽,“今天的亢奮和往常的亢奮都不是一個級別的亢奮。”

    “那可能是因為接了個吻,”項祖曼吐槽,“我剛才在外面可困了。結果想到了一些高中的事,回來又不困了。”

    “那今晚打算幾點睡?”

    “睡什麼睡,通宵啊,”項祖曼不以為然,“早上七點開始睡。”

    “成吧,”大師有一搭沒一搭的聊,“我這兩天寫文寫的都快瘋了。”

    “我可去你的吧,”項祖曼冷哼一聲,“您那是寫文寫瘋的嗎?您那是鑽牛角尖鑽瘋的!”  

    “欸欸欸,別說出來啊,沒聽說過揭人不揭短嗎,”大師頓了聲,“不是我說,你幾天沒睡了,聽你這虛的。”

    “能聽出來?”項祖曼隨口問,“兩三天吧,虛嗎?”

    “你在喘,”大師頓覺頭更疼,“我就鬧不明白,你不困嗎。”

    “不困,”項祖曼說,“我暈。我現在聽你說話得反應一會兒。”

    “那是缺覺缺大發了,”大師發揮起一個中醫學生的覺悟,“咱能別作嗎。”

    “這是想不作的事兒麼,”項祖曼笑,“我覺得我進步已經挺大的啦!”

    “成吧,換個話題吧,”大師深感無力,“你這喝了點酒又接了個吻,是什麼情況。”

    “沒什麼情況,我弟升學宴結束以後坐了會兒。”項祖曼沒什麼形象地嘿嘿笑,“我不想喝酒,就想在我哥身邊坐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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