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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啊,還有幾秒到達戰場啊,怎麼還不來啊,怎麼回事?】
【出什麼事了?怎麼了這是?】
【等著迎接老方的廬山升龍霸怒之咆哮吧】
在這麼多條消息中,陳樹的視線集中在【早呀】兩字上。
陳樹匆匆套上衣服,腳上一邊穿拖鞋,邊往衛生間走。手上還忙裡抽閒的,跳過朋友發來的消息,給樂瑥五分鐘前發來的早回復。
嘴裡含著牙刷泡沫,單手給樂瑥發消息:怎麼這麼早起。
想了想又刪掉,改成:昨天睡的晚,怎麼不多睡會。
又覺得他們的關係似乎沒有這麼熟稔,這樣發有些曖昧,陳樹都覺得自己事真雞兒多。
再次刪掉,來回折騰了幾次,陳樹漱掉嘴裡的牙膏沫,宛如直男性冷淡般,冷漠的回了個:早。
他明明想說的是,昨天熬夜對身體不好,再多睡一會,女孩睡會懶覺也很可愛。
眼睜睜的看到屏幕上,自己乾巴巴的回覆了個早,後面加個表情也好啊。
陳樹無奈的抹一把臉,看看鏡子裡的男生,皮膚上氤氳著水汽,額前的碎發被水打濕。
陳樹愣愣的看著鏡子裡的人,這麼著急的時候,他扣了班級的分還會被方老師從走廊批評到座位上,鏡子裡的人,臉上帶著無奈,眼睛裡竟然含著幸福,看手機時勾著的嘴角在他看鏡子時還沒來及隱藏。
完了。
要是被方老師知道他遲到的時候竟然這麼開心幸福,那他怕是活不成了。
“在上課嗎?捂嘴偷笑.jpg”
他回復之後,樂瑥幾乎秒回了這條消息。
陳樹不想告訴樂瑥他因為貪睡遲到了,這樣一點都不酷,於是他很酷的撒了謊,“嗯,在上課”。也想發一個像樂瑥那樣萌萌的表情包,才發現他沒有存有趣的表情。
“你呢?”
陳樹不想終結話題,在發出去之前又添了倆字,並且順便把樂瑥發來的表情添加了。
都說跟一個人聊天的次數,從表情包的相似程度可以看出來。
後來陳樹才知道,樂瑥就是個移動的活體表情包庫,他也跟著樂瑥變成了她的庫2.0複製版。
“我剛起床呀,等會要去練會鋼琴”,準備在被窩裡躺一天的樂瑥如是說。
鋼琴在琴房都半年沒碰過,樂瑥都忘了多久沒碰過琴了。這會為了營造歲月靜好的淑女形象,她才想起來她的斯坦伯格。
一個撒謊精和一個吹牛精的歡樂喜相逢。
"不困嗎?"陳樹聊天時動作不停,已經洗完臉換好衣服。
"不困的,你在上課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啦",樂瑥眯著眼睛打出這行字,眼角濕漉漉的,眼睛酸澀的流眼淚。
"嗯,那回聊",陳樹發完手機揣兜里,換上鞋奪門而出大步跑起來。
回聊。
樂瑥縮進被子裡,偷偷的笑出聲,夏天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透過來,撒滿一室的清新,樂瑥蒙著頭,輕生重複:那我們回聊。
她不是醒的早,而是根本就沒睡。
昨晚她和陳樹說了好幾遍晚安,第三次道晚安的時候都凌晨三點多了。她今天白天沒事倒是可以睡一天,陳樹還要上課的。
她就忍了繼續聊天的心思,閉著眼睛,她大腦皮層上的跳跳糖可能比陳樹撒的更多,一點都不想睡覺。
以後兒子調皮在學校打架怎麼辦,女兒長大被別的壞小子拐走怎麼辦。
樂瑥開始像個真正的母親一樣擔憂發愁,仿佛已經和陳樹兒女雙全了。
他們結婚的時候,是西式的還是中式的好呢。婚紗好看,和服也好看。其實她更想旅行結婚,只有他們兩個,和喜歡的人去看山川湖海。
平時寫個作業都要特別有儀式感的把書全掏出來,筆擺好才開始寫的人,在結婚這個大事上竟然不在乎儀式了。
顯然真正重視的東西,不需要繁雜的儀式來凸顯重要性。
由此可證,她學習前的各種儀式,都是磨嘰。
想了一夜,從結婚到婚後生活,甚至每天相處她做什麼菜來抓住他的胃,如果晚上他回家晚,她要怎麼鬧。
一點困意都沒了,樂瑥只想閉著眼幻想以後美好的生活。
樂瑥躺在床上保持著一個姿勢,想著小升初的時候到底要不要給孩子補奧數,是給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還是不讓他輸在起跑線上。
聽到她媽媽叫她,“花花,起床沒,佑佑來找你玩了”。
樂瑥一夜沒睡,年輕人熬一夜竟也沒有黑眼圈,完全沒有成年人熬夜後的頹唐之色。
只是把睡衣換掉,臉沒洗牙沒刷,蓬頭垢面的下去。
“佑佑,別來無恙呀”,樂瑥壞笑著說。
她像是偷吃到小魚乾的貓,眼角眉梢都是小小的得意。
“花花,好久不見啊”,顧北昶跟她互相傷害,順勢揉了一頓她的頭毛。
樂媽媽端來水果給顧北昶吃,扭頭對樂瑥說,“姑娘家的怎麼不愛打扮,不洗洗臉就出來見人”。
“佑佑是哥哥,怎麼能叫他小名,沒大沒小的”
樂媽媽倒沒有真的說樂瑥的意思,他們倆從小一直都是這個相處模式。
“就大兩天”,樂瑥抓住顧北昶的手腕,把他準備送到嘴裡的水果,活生生人為拐個彎,遞到她嘴邊一口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