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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纖細的腳踝鼓了個大包,在白嫩的腳脖子上特別突兀,顧北昶認命般的嘆口氣,反正也拿她沒辦法,從小就皮,皮到大。
微微低頭,下巴在樂瑥的頭頂溫柔的蹭蹭。
她皮任她皮,任她東西南北皮吧。顧北昶是知道樂瑥有個喜歡的男生,但還不知道陳樹的名字。他想給樂瑥會心一擊,問她這麼跳脫,那個男生會不會喜歡她。
低頭看她可憐巴巴的模樣,心裡心疼柔軟的一塌糊塗,嘴上還是不饒過她,顧北昶說風涼腔一樣,事不關己的說,“疼肯定是要疼的,是像針扎的疼?還是火灼的疼?”
樂瑥用小拳拳卯足了勁的錘顧北昶胸口,動作一點都不嬌俏,極具力量。
“媽,你看我哥”,樂瑥從顧北昶那討不到好聽的話,轉頭找親媽撒嬌。
親媽心疼的揉揉樂瑥的腦袋,稍作沉思說,“我覺得針扎的要疼”。
“媽”,樂瑥驚訝,“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不是你的小可愛了嗎?”
樂瑥捂住心口誇張的說,“冷漠,淒清,又惆悵”。
樂媽媽才不吃她這一套,冷漠的“哦”一聲。剛才聽到女兒尖叫,她心裡一揪生怕女兒受傷,出來再看到侄子抱著她,樂媽媽著實嚇了一跳。她心疼歸心疼,就是不怎麼想理她。
樂瑥撒嬌無果,本性暴露,對著顧北昶胸口又是一拳。
去醫院的一路上,樂瑥就老實的坐在位置上,頭靠在她媽媽身上,閉著眼睛,安靜著沒有說話。
難得樂瑥沒有在耳邊竊竊叨叨,顧北昶又不放心,跟她搭話,“怎麼不說話?”
樂瑥有氣無力的說,“說不出話,一張嘴可能就哭出聲”。
“真想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樂瑥閉著眼睛,皺眉頭。
“我以為你疼休克了?”顧北昶手虛虛的握住樂瑥搭在他腿上的腳踝。
樂瑥半睜開一隻眼睛,眯著,“休克之前我肯定嚷嚷”,樂瑥說,“嚷著疼死了疼死了,心態崩了”。
“你剛才已經喊過了”,顧北昶說。手下不敢用力,對樂瑥的腳脖子小心翼翼護著防止碰到,生成二次傷害。
樂瑥這才睜眼,往座位上挪挪坐好,“那個喊的程度才哪到哪?”
“那哪是疼死了,那是騙吹吹”。
顧北昶:……哦。
顧北昶故作冷漠的看著她,樂瑥撇嘴,矯揉造作的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呼,呼”,顧北昶俯身對著樂瑥的腳踝吹氣。
腳踝上有氣流痒痒的,樂瑥忍不住抽了下腳,又被顧北昶手拖著,不會讓她疼,也不讓她亂動。
“哥哥吹,痛痛飛”。
顧北昶板著臉,腮幫子微微鼓著,表情冷淡,極力掩飾剛才的話是他說的。從小養成的習慣,一時間脫口而出了。
到醫院的時候,樂瑥靠著椅背睡著了。
眼角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樣,掛著淚水。看起來跟個小孩似的,受傷疼哭,哭著哭著就睡著了。
樂瑥要是知道他們把她想的這麼甜,一定偷著樂。她那是昨天一夜沒睡,淨考慮跟陳樹的婚後生活了。剛困得不行,打個悠長的哈欠,眼淚都給打下來,眯著眼睛不知不覺眯睡著了。
遲到是肯定的了,陳樹反而不那麼急,但也不會慢悠悠的挑釁班主任的權威。抬腿跨上他的自行車,車輪子快速的轉,這次是陳樹不用他媽媽送他上學以來第一次遲到。
陳樹到學校的時候,早讀都已經結束了,班主任站在講台上日常訓話。
方冬梅在學校工作了有二十多年,是英語組的年紀組長,課下的時候也是個很有氣質的女同志。而現在,方冬梅站在講台上,神情嚴肅認真,眼神犀利。
手掌在講台桌子上拍的嘭嘭作響,“不苦不累人生無味,不拼不搏等於白活。”
“現在苦只是苦一時,青春不努力,還等著什麼時候努力,啊?!”方冬梅情緒飽滿,“我不想說只要學不死,就要往死學這種不切實際的話,誠然學習不是唯一的出路,但你們要知道,以後的生活中,甚至不會給這樣公平競爭機會”。
“你們都高二了,對別的學生來說是個分水嶺,對你們來說就是決戰的時間,抬頭看看離高考還有多久,怎麼還會有人遲到”,方老師從苦口婆心到激昂訓話的轉變是不需要時間的,“要成功,先發瘋,下定決心向前沖!”
方老師有時上課講題外話時,說到過,她當老師,最初也是為了夢想為愛發電。但無論多浪漫文藝的女孩子,在班主任的位子上待個二十年,大都會收到滅絕師太這個外號。
陳樹站在門口,伸出去的腳迅速收回來,側身站在牆根。這個時候,沒有人敢打斷方冬梅的晨訓,如果真有,那這個人可能不想活了。
“報告”,季萌站在門口,聲音洪亮的喊報告。
不想活的人來了,還把視線全都帶過來,頂著全班師生的視線,扭頭問陳樹,“你咋不過來?”
陳樹嘬一下腮幫子,咬住下嘴唇內側的軟肉,看季萌不似作假的真疑惑,走過去並排和他站在教室門口,感受老方投來的死亡凝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