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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沒人告訴她,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自己的願望。不是打敗爸爸和爸爸身邊的人,才叫幫媽媽爭氣。
只有陳楊帆說,不要理會他們,只用做好自己。
溫萌心底五味雜陳,像困惑又可憐的幼稚園小朋友,只能依賴最信任的大哥哥。
“可是,我要是成不了更好的自己,爭不了氣呢?”
此時的溫萌,才變回了真正的十一歲小女孩,對嶄新的未來有些畏怯的孩子氣。
陳楊帆笑了:“你看,才說了要無視你的敵人,你又想著他們了。溫萌,你就是你,從現在起,你沒有敵人,你只用看見自己,知道要比現在的自己更好,就行了。”
溫萌想了半天,終於笑了。
她揚著嘴角,和陳楊帆保證般地點點頭:“嗯!”
揉雜了稚嫩可愛和少女秀麗的臉龐,浮現出晚霞一樣絢爛的笑臉。
讓陳楊帆很想捏捏她的臉。
不過美好總是不長久,總有人不看氣氛。
溫萌話音落下不到兩秒,背後就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響動。
那感覺就像是被人發現了小秘密,一剎那連耳朵都滾燙!
溫萌愣了下,停住漫步機,迅速轉過頭。
她錯愕看向後面楊樹下站著的男生。
“辛辰?”
***
少年宮匯演日就這樣來了。
要在一天之內依次呈現所有興趣班的內容,是件非常勉強的事情。所以很多項目都是同時進行。
比如說,英語班的表演是下午3點,架子鼓般的表演也是下午3點。
沈梨對這樣的安排非常滿意。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不管是在台上酸了吧唧發表致辭的辛辰,還是一心想在英語班表現自己的溫萌,或者是陪伴溫萌的陳楊帆,都不會來看她的表演。
簡直是太好了!
沈梨所在的小樂團要唱大衛鮑伊的《Heroes》。
沈梨舞台經驗雖然豐富,但在台上開口唱歌還是第一次。
何況那是一首英文歌,歌詞對於高中生來說輕輕鬆鬆,對於她這個剛接觸英語的小學生來說,卻顯得太過於深奧。
又拗口,又容易混淆。
一不小心就舌頭打結,或是不小心竄到另一句歌詞上。
沈梨想讓自己看起來很強,就像全能的上帝一樣,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
要是那幾個熟人過來看她演出,聽見她不小心、因為不小心才說錯的某個單詞,或者不小心才沒說標準的發音,她會非常不高興。
不管對方再溫柔體貼,那種技不如人的出糗,她都不想發生。
她抱著僥倖又緊張的心情,在後台踩著地上瓷磚的格子,數來數去。
明明離三點整不遠,她卻覺得熬過了好幾個世紀,心裡有貓爪不停撓上撓下,生怕自己演出晚了,或者辛辰那邊提前結束了。
好不容易指導老師匆匆忙忙過來通知他們準備上台,一剎那,沈梨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愈發緊張。
要唱歌了,要唱英語歌了。
她手心出汗,捏緊了小拳頭。
她隨著樂團其他人穿過長長的走廊。上台前,她腦袋突然被人拍了拍,有個親切溫柔的聲音問她:“小梨子,還記得歌詞嗎?”
沈梨抬頭看了看。
是她這段時間都不想見到的貝斯手姐姐。
她點點頭:“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We can be ……be……be……”
沈梨臉色突然發白,毛骨悚然的冰涼感貫穿了整個脊梁骨!感覺連發間都在顫慄——她好像忘詞了!
貝斯手姐姐似乎看穿了她的窘迫,笑了笑,輕聲說:“你把那句唱出來試試試?”
“We can be heroes just for one day,we can be us just for one day.”
她又記得詞了。
唱出來的一瞬間,不知道為什麼,從嘴巴和喉嚨里自然而然地就蹦了出來。
“很好。”貝斯手姐姐抱住她肩膀,捏了捏,“上台之後就這樣,別想太多,別用大腦去記歌詞,用肌肉記憶,嘴巴會自動幫你把歌詞唱出來。”
沈梨默了默。
隔了會兒,聲音很小很不好意思:“姐姐,我,唱出來是不是怪怪的?”
“不怪呀。”貝斯手姐姐有點驚訝,笑著鼓勵她,“唱得很好聽,別怕,發音也很標準——你們是不是已經在學英語了?”
沈梨點點頭。
“怪不得,我們小學都不用學英語的,你們這一代學生可真辛苦。”
貝斯手姐姐寥寥幾句話,讓沈梨吃下了定心丸。因為唱英語歌而生出的緊張被一點點消磨,幾乎就快要回到她以往在角落默默敲打架子鼓的正常狀態。
一行人走上舞台。
沈梨在架子鼓後坐下,透過舞台五顏六色的光束,往貝斯手姐姐那邊看了一眼。
小姐姐扎著很高很高的馬尾,頭髮因為太碎而微微炸開,有股酷酷的帥帥的味道。
貝斯手姐姐好像不是壞孩子。
沈梨沉重地想,她錯怪貝斯手姐姐了。
就算貝斯手姐姐違反學生行為準則,明明是高中生還談戀愛,可貝斯手姐姐對她好,就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