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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畫得太醜太醜,就算她是畫的原作者,也不得不承認它的“不堪入目”。
辛辰放在這麼顯眼的地方,實在是用心險惡。
沈梨極其不滿,小小地“切”了一聲,撇撇嘴,以鄙視他的幼稚手段。
她把科學畫報抽出來,蓋上去。又把畫夾抽出來,蓋上去。再把作業本抽出來,蓋上去。
最後,沈梨拿起他的魔方,噼噼啪啪地擺弄起來。
她魔方玩得還可以。
小時候她就摸索出了怎麼把一面顏色全部復原的方法,後來再長大一點,又從爸爸那裡學到了怎麼把全部顏色復原的竅門。
不是她吹牛,在以前的小學,她可是上台表演過兩次玩魔方呢!
辛辰的魔方大概是被他復原了又打亂,沒扭太多次,沈梨只擺弄了幾分鐘,就讓六個顏色全部歸位。
她將自己整理好的魔方,壓在了那堆書本的最上方,並且神情鄭重地拍了拍,表示完工,以及,她作為六年級大的女生,不接受這麼幼稚的挑釁。
一切做完,房間門剛好敲響,辛輝哥哥的聲音傳進來。
“小梨子,我找到放大鏡了。你要不拿張廢紙,我先陪你做一會兒實驗。”
沈梨倏地坐直身子,停下自己的鄙夷。
廢紙!
她耳朵捕捉到了一個非常關鍵的詞。
沈梨眨巴眨巴眼睛,掃視一圈,親自把自己剛才設計的陣法挪走,像打開俄羅斯套娃一樣,一層層剝開,最後露出最底下那張丟人的畫紙。
她盯了半天,再次看看周圍。
終於一咬牙,拎起它,直奔後陽台而去。
***
——辛辰回到家時,那副畫已經沒法搶救了。
透過畫紙中間被燒出來的那個大洞,沈梨看見辛辰皺起的眉。大魔王有生以來第一次明顯地不淡定了,那表現,跟被奪走寶藏的怪盜似的。
過了很久很久,他好像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們在做什麼?”他不可置信地問。
沈梨如實回答:“我們在做放大鏡聚光實驗。”
“然後用我的畫做了實驗?”
“對,用了。”
沈梨有一答一,誠實到讓辛辰刷地把畫紙放低下去,像只炸毛的布偶貓,氣鼓鼓的。
“為什麼要用我的畫做實驗?”
“因為做實驗需要一張紙,你書桌上只有雜誌、作業本和畫夾,我們也沒辦法,只好拿了你——我畫的畫。這張紙做實驗剛剛好,辛輝哥哥說的,厚薄合適,軟硬合適,還容易燃燒和……”銷毀污點。辛輝哥哥的原話。
辛辰愣愣看著她,難得睜大的眼睛眨啊眨,睫毛像小扇子。
過了好一會兒,他艱難地抿抿嘴角。
“……那,為什麼要用我的畫做實驗?”
沈梨噎了下,耐著性子解釋。
“因為桌子上唯一能燒的就是這張畫。——我總不能燒你的雜誌和作業本吧?對了,也不能翻你的畫夾。只有這張畫可以用,因為本來就是我畫的,我算是它的原主人。我只有用它做實驗,才不叫亂動別人東西。”
她覺得她把話說詳細了很多,應該能夠理解了。
果然,辛辰垂下頭,看了被燒穿的畫紙半天,臉頰鼓著,一副思索的模樣。
很久很久後,他眸子終於不再睜大,像是終於明白了她說的道理。
他明白就好。
沈梨鬆了口氣。
她大功告成地拍拍手,看對面的少年抬起頭。
辛辰抿了抿嘴角,停頓了足足五秒。最後還是憋不住,再次變回氣鼓鼓的。
“可是,為什麼要用我的畫做實驗?”
“……”
第15章
那是和辛辰冷戰後的第三周,異常寒冷的一天,空氣仿佛變成了冰渣子,灰濛濛地鋪在天地間。
沈梨正用溫萌的草稿本,一筆一划教她藝術立體字怎麼勾勒,少年宮裡突然拔地響起了有些尖銳的女人聲音。
“你才幾歲,就做這些不務正業的事情,你哪個學校的,老師是誰?我去問問你老師,是不是成天就教你們亂七八糟的東西了!你不學習,我女兒還學習呢,你少來影響我女兒!”
這樣的聲音,在稚嫩的孩子群當中格格不入,當即就招惹了一大群好奇圍觀的小朋友,一邊看一邊聊,沒過多久,完整的故事傳遍了整棟樓。
說是寫作班的兩個六年級學生,特別不道德不知羞恥地談起了戀愛。這個年紀的小孩子哪兒藏得住事,沒過多久,就被女生家長知道了。
這麼關鍵的時間點——談戀愛,還了得?
女生家長一聽就炸,覺得男孩子帶壞了自己女兒,因而怒氣沖沖找到了學校。
現在正在逼問男孩的學校和父母聯繫方式。
前排的女生為自己拿到的一線情報而得意洋洋,說得唾沫飛濺。
沈梨卻覺得這個八卦一點也不讓人放鬆。
她默不作聲地把草稿本第一頁“溫萌”兩個字字勾勒完。
中間不小心塗出頭了,她不得不在失誤的地方畫了只蝴蝶遮擋。——她眼裡是蝴蝶,別人眼裡像霧像雨又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