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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言小有偏過臉沖他點點頭。
“毛病多。”魏之予雖然這麼說但手還是放了回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忽然把話題轉了回去問:“話說你給我找的什麼房子?”
言小有一樂:“哦,關於這個——”
“關於這個……”江心的聲音忽然從前面幽幽地飄了過來,“您二位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呀!江心!”言小有猛地反應過來瞬間就笑傻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忘了你還在車上!”
魏之予也點著頭說:“江心,我發現你存在感好低啊。”
江心一臉的哭笑不得,“你們倆把我忘了,還反過來怪我存在感低?”
江心一直都很不能理解的一件事就是,言小有和魏之予每次不管剛開始的時候互相懟得有多厲害,最後卻總能心平氣和地聊到一起去,偶爾倆人還能好得跟親兄弟似的,讓每每完美見證全程的他都會不得已地懷疑一次人生。
這兩個人之間的相處模式究竟是怎樣的,堪稱江心心中“三大未解之謎”之一。
***
等他們吵吵嚷嚷地到了住的地方,魏之予說就先不去江心家了,行李搬來搬去不方便,乾脆直接去言小有給他看的房子。
於是三個人一起上去,這棟樓就在江心他們那棟樓的斜對面,房間則是在二十三樓,互相之間都能看到窗戶。
“你感覺怎麼樣?”進門之後言小有就邀功一般地盯著魏之予問。
魏之予整體打量了一圈,迸出倆字兒:“湊合。”
“湊……湊合?!”
“師兄!”江心搶先一步將又要撲向魏之予的言小有給抱住,然後在魏之予有些莫名的眼神里對他說道:“之予,那你先收拾收拾休息一下,晚上去我那兒吃飯,做好了叫你。”
“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魏之予轉過身對他們揮了揮手,仿佛很嫌棄的樣子。
言小有使勁在他背後做著鬼臉,被江心半推半抱地給帶了出去,把門替魏之予關好,又拖著言小有去坐電梯。
“我發現他這個人過多長時間都不討喜!”言小有站在電梯裡面還在不解氣地念叨。
江心心想魏之予估計也是這麼覺著的,不過這話肯定不敢說出來,他就勸言小有:“之予的脾氣你還不了解麼,反正你跟他都吵習慣了,也不在乎多一次或少一次。”
“切,我才懶得跟他吵。”言小有下巴一揚看向旁邊。
江心不禁淡淡地笑了笑,看電梯到了,他就拉起言小有的手腕走了出去,但是並沒有回他們住的那棟樓,反而走到旁邊的一個小花園裡。
“幹嘛,這麼大太陽,你不怕曬嗎?”言小有不解地跟在他身後。
江心把他拉到了一片樹下的蔭涼里,看著他笑道:“先不著急上去,師兄,之前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呢。”
“什麼問題?”言小有的眼神特別無辜,像是真沒想起來。
江心不打算揭穿他,反正他裝作忘了他就正好再提醒他一遍。“師兄,你為什麼不想讓之予跟我住在一起?你還特意讓陳師兄幫忙找房子,為什麼這麼著急?”
言小有的表情微微顯出些尷尬來,他摸了摸耳垂又撓撓耳根道:“你這麼糾結這個幹嘛,我只是單純想幫忙啊,想讓你跟他都住得舒坦些有什麼不對嗎?”
“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江心的眼睛裡分明寫著“不信”。
言小有心底那種奇怪的感覺又湧上來了,他看著江心就覺得心跳有點快,臉上的溫度也在逐層上升,這讓他感到很不安,整個人都不太好。
“你、你能不能不問這事了……”言小有終於推開了江心,自己開始往回走,“太曬了,回家吧。”
江心看著他的背影,沉默地站了一會兒之後才加速跟了上去。
其實他也明白,有些事不能操之過急,特別是他想要得到的,必須得百分之百穩紮穩打才行。
但是心裡不可能連一點點的期盼都沒有……
師兄,你什麼時候才能承認呢。
第20章
晚飯的時候,陳嘉樹不請自來。
聽見門鈴聲江心心裡還納悶,不知道有誰會過來,結果一開門就看見自己領導拎了兩瓶酒嘻嘻笑著站在門外,臉上露出“來蹭飯”的標準熱情,特別親切地對他說:“小有也在吧!”
“在,”江心讓他進來,還以為是言小有叫他來的,結果沒想到陳嘉樹進去後言小有看見他反應更驚訝。
“你怎麼來了?”言小有走近了問。
陳嘉樹把酒放到江心家餐桌上,討好似的對他笑道:“值此暮春初夏之交的閒適時光,寡人因不願受世俗車馬之勞頓故有兩日未曾外出,今日忽覺陽光甚好,雲淡風輕,對老友甚是思念,於是便決定來此一聚。”
言小有聽完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說人話。”
陳嘉樹低下頭:“懶得做飯,來混口吃的……”
言小有給他逗笑了,又有些奇怪地問:“你家阿姨呢?沒給你做飯嗎?”
“阿姨這個小長假回老家了,她侄女結婚,然後我就沒人管了,又懶得再找別的鐘點工,所以這兩天一直混著吃。”陳嘉樹可憐兮兮地攬住言小有的胳膊,眉目含情地問:“親愛的,你不會趕我走吧?”
言小有:“……本來沒這打算,但是現在特想直接把你從窗戶扔出去。”
江心:“……陳師兄,你就留下來一起吃吧,正好我朋友也在,大家一起吃熱鬧。”他說完就走過去把陳嘉樹從言小有身上扒了下來。
陳嘉樹一聽可開心了,指著江心對言小有說:“你看看,主人都發話了,我蹭得名正言順!”
“你要不是他頂頭上司,你看他留不留你。”言小有好笑地白了他一眼,“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這裡有吃的?萬一我們不在你不就白跑了。”
陳嘉樹聽著嘖嘖兩聲,搖著手指一副江湖騙子的模樣說:“此言差矣,我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你想啊,你這麼懶的人,一到假期哪兒都不願意去,你不出去我們江師弟肯定也會留下來陪你,他要陪著你,還能不給你管飯嗎?”
“呵呵,真聰明。”言小有朝他走近了一步,陳嘉樹下意識想躲,結果正好撞在剛從洗手間裡出來的魏之予身上。
“不好意思!誒——你就是江心的髮小吧?”陳嘉樹一見到陌生人立馬就正經許多,伸出手自我介紹道:“我叫陳嘉樹,是小有的大學室友。”
“也是我現在的老闆。”江心在旁邊補充一句。
魏之予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沒料到他的老闆會這麼年輕,手也伸出去跟陳嘉樹虛握了一下,道:“魏之予。”
“之予啊,你叫我嘉樹就成!”陳嘉樹特別自來熟地上來拍拍魏之予的肩膀,魏之予皺了皺眉,似乎想躲開但又忍住了,不過等陳嘉樹拍完之後他就立刻不動聲色地移動到了江心的另一邊。
言小有看見這場景不由笑了,他知道魏之予心裡在想什麼,直接戳穿了道:“你不用顧忌著他是江心領導就對他客氣,他不敢怎麼樣,他還指著江心給他賺錢呢。”
魏之予聽他說得這麼直白臉不禁微微紅了一下,陳嘉樹卻見怪不怪地攤手往餐桌旁邊一坐,頗有些悲涼地說:“是啊,我這個領導沒什麼威嚴,我要是敢欺負江師弟,就他這脾氣——”陳嘉樹指指言小有,“非把我先jian後殺了不可……”
“啊呸!”言小有抬手就給了他後腦勺一下,“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誰稀罕jian你?直接滅口找哪個山溝溝一扔不就完了。”
“你聽聽!哎你們聽聽!!”陳嘉樹一臉的苦大仇深,想尋求盟友似的望向江心卻發現江心正忍笑地看著言小有,而再看向魏之予時人家則滿臉都寫著“我和你不熟”,陳嘉樹頓時絕望地哀嘆一聲,撲倒在餐桌上。
“行了別鬧了。”言小有對他這副裝可憐樣兒看不下去,走過去搡搡他,“快起來幫忙去,江心一個人弄不了四個人的飯。”
“啊?不是直接就能吃嗎?”陳嘉樹支起腦袋不情不願,魏之予卻已經捲起袖子走進廚房說:“我來幫他吧。”
江心對他笑著點了下頭,魏之予又好像自言自語似的說道:“言小有的朋友肯定跟他一樣,只會吃不會做。”
“魏之予你說誰呢?!”言小有這話音剛落就一把將剛剛無辜躺槍的“朋友”給拽了起來,推到廚房門口說:“給他露兩手瞧瞧,別給我丟人。”
陳嘉樹:“等等我——”
“我那兒還有條圍裙,等著,我去給你拿過來。”言小有說完就掉頭出去了。
陳嘉樹:“其實我——”
魏之予:“陳總真會做飯?不會的話就別勉強,別理那個炮仗。”
陳嘉樹:“……我會,我會……”
陳嘉樹簡直欲哭無淚,心想自己本來只是想來舒舒服服地混頓飯,怎麼就那麼難呢。
過了兩分鐘,言小有手裡拎著一條花圍裙耀武揚威地走了回來,這條圍裙是他有一次和江心逛超市的時候人家搞活動送的。一共送了兩條,一條純色一條花,純色那條江心已經用過了,言小有就把這條新嶄嶄的花色拆開,難得殷勤地替陳嘉樹圍在腰上。
“我們家嘉樹可是做菜的好手,雖然比江心稍微差那麼一丟丟,但是虐你絕對夠了。”言小有圍好後就親熱地摟住陳嘉樹炫耀道。
陳嘉樹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他是被言小有“摧殘”習慣的人,忽然被如此溫柔對待感覺整個人都不對了,扭了扭肩膀又撓了撓脖子牙齒發酸地說:“哥們兒……你別這麼叫我——”
腰間忽然傳來的刺痛讓陳嘉樹立馬識趣地閉上嘴。
魏之予這時卻冷哼一聲表現出明顯的不屑來,“是騾子是馬,遛過才能知道。”
“那是你瞎。”言小有損他損得毫不客氣,眼睛一抬道:“工科男就是缺乏生活常識。”
“你個連燈泡都不會裝的金融男好意思諷刺我?誰當初組裝桌子的時候連安抽屜這麼簡單的活都搞不定來著?”魏之予說完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