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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
“好吃就慢慢吃,都是給你做的。”凌星未眼角染著笑意,溫柔地替他擦去嘴角的巧克力醬。
容樽伸舌舔了下,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又急忙縮回,誰知那人卻頓住,拿著手指在他下唇邊不斷摩挲著。
他心臟跳得愈發快,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做的點心一直都很好吃。”
凌星未卻“噗哧”笑了,拿下巴放在他的脖頸里,竟然撒著嬌道。
“我想吃魚,吃你烤的魚。”
容樽的心好像被狠狠戳中,忍著快溢出來的歡喜,故意道:“之前在食堂吃飯的時候,你不是不喜歡吃魚嗎?要不要我讓食神給你做蛇羹啊?”
凌星未身子一僵,努力把臉靠的更緊,“不要!”
容樽好氣,“你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不相認?那時候看著我一個人失憶是不是很好笑?”
“沒有。”
“那為什麼不認我?”
凌星未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像是在掙扎,接著放鬆下來抱緊了容樽,輕聲說道:“是我錯了,我那時候腦子抽抽的,你不要再生氣了。”
容樽卻不相信他真的只是一抽抽,就算是,那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抽抽的?這令他有一點的在意。
烤箱又在叫了,凌星未轉過身去重新調溫度。
他遲疑了一下,“星未……?”
“嗯?”
“你是不是還……”
“大人!飯做好啦,成連大哥讓我叫你們過去!”九霄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小腦袋探進來了半個,嗅了嗅,“好香啊。”
被打斷了容樽也只得暫時放下,伸手接過撲過來的九霄,給了他一個歐培拉。
小傢伙滿足地吃完,又趕緊拉住他,“大人我們快走!”
容樽和凌星未被拉了出去。
年夜飯是食神做的,因為小徐和蔣晴幹活手腳麻利,食神還專門把他們表揚了一番。直到現在,兩人才知道這位廚子大叔的真實身份,嚇的都不敢落座了。
“客氣什麼!來!很久沒這麼熱鬧過了!”
“大、大大大神……您先坐!”
這可是在容大人之外的另外一尊大神啊!小徐敬畏地讓到一邊。
食神“嘖”了一聲,一把拍在他的肩上,“年紀輕輕的,怎麼這麼磨嘰,我也沒見你跟容樽那麼客氣。”
“那是你長的嚇人。”容樽一襲白衣,緩緩地走了過來,身後跟著挺拔的凌星未。
食神見他來了,樂道:“你們終於來了,再不來,這幾個小的都要忍不住先吃了。”
九霄早就拿起了筷子,躍躍欲試地盯著桌子上的美味,號鍾和焦尾明顯也已經忍耐多時。
成連沒好氣地開玩笑,“好啊你們,平日裡吃我做的也沒這麼香,差別就這麼大嗎?師父您評評理,我做的到底怎麼樣?”
“在我心裡,食神第一,星未第二,你就是第三了。”
“還能拍到前三,不錯不錯。”食神拍了拍他的肩膀。
成連本來還點頭了,忽然反應過來,哭笑不得,“師父!您除了我們三個,也沒吃過別人做的飯了吧?”
“哈哈哈哈!!”食神一愣,大笑了起來,一桌人都樂了。
“誰說的?”容樽彎起嘴角,“外面餐館的廚子,都不如你。”
“師父……”成連有氣無力地叫道。
“行了行了,好歹不是墊底,知足吧。”食神安慰他,又對容樽道,“快點容大人,都等你先動筷子呢,小孩們都餓極了。”
容樽在九霄等人期盼的眼神中,終於拿起了勺子,在中間的清蒸魚頭底下剜了一勺最嫩的,放到了凌星未碗裡,笑著道:“大吉大利,年年有餘。諸位,開動吧。”
“噢——!!”九霄早就迫不及待,第一個衝上去,夾過了一個雞腿,被春雷輕拍了下,“注意點形象。”
“哥哥!小金毛不在,你就會管教我。”
“吃飯。”
“等他明天來了,我要告狀,說你吃飯事特別多,讓他別跟你一起住了!”
“你!”一向正經的春雷難得紅了臉,露出絲窘迫,惹得眾人都探究地看來。
“有情況啊,阿春……”成連靠了過來。
“快點細說說!”號鍾“嘿嘿”追問道。
“哥哥要跟小金毛搬出去自己住了!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我才不要呢!我要跟著大人在一起!”
“同居?!”成連、綠綺和號鍾同時叫了出來。
“……”春雷狠狠揉了把弟弟的腦袋,嘆口氣說道,“是小璟說的,現在在家裡我變身不方便,等他考上大學,我們就在外面租房子住。到時候我就找份工作,陪著他讀書。”
眾人聽了都是一陣感動,一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溫馨氣氛瀰漫開來。
“阿春,今天高興,去把樹下埋的酒取來幾壇!”,容樽大手一揮。
“你要喝酒?”凌星未轉頭看向他。
“嗯,喝一點。”
凌星未嘆口氣,“還是不要了吧?”
“就一點,再說了,我喝不了,不是還有你們?”
見容樽堅持,凌星未只得妥協,“那好吧。”他站起身,跟春雷一起去拿酒。
今夜月色明亮。
眾人吃著菜,喝著酒,聽著人講不同的故事,笑著,鬧著,漸漸就忘記了時間……
容樽有些喝多了,半眯著眼看梧桐樹下春雷幫著號鍾、焦尾和九霄點燃煙花棒,三個人就追著打鬧起來。
食神還在吹牛,講著遠古時的上神們有多麼的威風,戰神出兵時,黑雲壓成,遮天蔽日,還有孔雀神女,宴會上的一襲雀舞,引來了百鳥相隨,嫵媚極了……聽的小徐和蔣晴都呆了去,津津有味的連連催促下文。綠綺淡笑著坐在一邊,為他們布茶。
繞樑似乎也喝多了,一個人躺在樹下,抱著個酒罈,像是在吟唱著什麼,又早已不成了調。九霄舉著煙花棒跑過時差點踩到了他,被春雷呵斥一聲,扭頭吐吐舌頭,飛快地跑開了。
容樽撫在桌面半眯著眼看著他們,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消失。
凌星未怕他喝多了難受,剛去廚房熬了一鍋醒酒湯。一出來,見到月光下,石台旁,白衣人身子勾出優美的弧度,烏髮如墨傾散而下,黑白交映,呼吸忽地一滯。
耳邊忽然傳來食神抬高了嗓門,像是在講什麼有趣的事情。
“你們知道容樽他從前是個什麼熊樣子嗎?”他看樣子也是喝高了,哈哈哈地拍著酒罈道,“人前,人前正正經經的,那嘴比誰都毒!就比如……說他家星未,清醒的時候就哎呀那小孩真不討喜啊,怎麼不是圓滾滾的可愛模,模樣……?”說著打了個響嗝,似乎驚醒了一旁趴著的容樽,他迷迷糊糊地抬起臉,眼睛不對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