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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嗎?”號鍾也高興。
“好看!”九霄痛快道,“哥哥我們快去!”
成連都逛累了,見那兩人又跑遠了,一副生無可戀臉,又叮囑了號鍾和焦尾兩句,趕忙追了上去。
號鍾和焦尾笑笑,看著腳下滿滿當當的好幾袋子東西,幸福感油然而生。
一直等到中午綠綺和繞樑過來跟他們會合,吃過飯後又給他倆選了衣服,這一趟浩浩蕩蕩的新年採購之旅才算結束。
九霄挑的是一套童款小西裝,穿上格外精神,惹得櫃檯姐姐不住誇讚,說他是電視裡的小孩!
雖然他還不太理解什麼是“電視裡的小孩”,但那讚揚的語氣已經足夠令他得意了。
春雷選的是運動衣,說以後陪金璟打籃球會更方便。
食神跟著也來了套大號的,但理由是做飯方便。
成連沒什麼主意,見容樽一直翻看唐裝,便也選了一件灰色的。誰知後來容樽沒有選擇唐裝,而是跟著凌星未一起買了同款不同色的休閒羊毛開衫。
看著凌星未掩飾不住的得意小眼神,成連無奈地搖了搖頭。
下午時候,所有人圍觀了綠綺試衣服,他很快選了一件高領白毛衣,外面一件長款黑色大衣,再配上一條灰個子圍巾,整一位電視劇里出來的暖男帥哥。
反觀繞樑那裡就沒人去看了,一身閃亮亮的鉚釘,朋克不羈的酷帥少年,凌星未抓了小票就趕緊付錢,仿佛再也不想多跟他沾上一點關係。
回到古琴鋪,成連和春雷幫著食神把買好的東西該放冰箱的放冰箱,該歸類的歸類,綠綺拉著繞樑去把買來的花卉植物擺在了店鋪門口。
對門小超市阿姨看見他們在忙活,從麻將的戰局中抬起頭,“買這麼多牡丹啊!”
“多擺一點,大家都能賞到。”綠綺溫聲笑道。
阿姨看著都快擺到她家門口了的花,也笑了,“謝謝了啊。”
家家戶戶門前都掛上了紅燈籠,映著胡同里一派過年的溫馨喜慶。
晚上的時候,容樽跟凌星未要去參加國遺部的年終聚餐。
公務員放假晚,今天正好是大家辛苦一年,堅守崗位的最後一天。凌星未因為養傷一直請假至今,大家都很擔心。
知道內情的也就只有小徐和蔣晴等少部分人,大多都以為部長是沒逃過流感大軍的侵襲,在飯桌上半調侃式的分享著防感冒良方。
今日的凌部長好像沒有平時嚴肅了,春風和煦地坐在那裡,以九分的溫柔對待新同事,他們其他人也能沾到一分光。
許多年輕人膽子大了起來,起來向他敬酒,連帶著跟新同事聯絡聯絡感情。
容樽來者不拒,笑眯眯地有一杯喝一杯,原本不熟的同事見他這麼爽快,好感上升的蹭蹭的——更主要的是他長的真是好看,許多女同事也湊了上來。
蔣晴心驚地拉了拉小徐的袖子,“哎,容大人酒量怎麼樣啊?”
“我不知道啊。”小徐攤手,“不過看老大沒有制止,應該是……還不錯?”
凌星未不是不想制止,是制止不了。
而且看容樽很久沒有跟這麼多人一起喝酒了,他想讓他高興高興。
一直到十點多酒場散了,年輕人要去唱K,這種場合凌星未是從來不去的,見容樽也沒什麼興趣,便用身子擋著似拉實抱的把他送進了后座,自己也坐了上去。
代駕剛起步,就見容樽的外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起來,毛衣變白袍,烏鴉鴉的長髮鋪了他滿身。凌星未眼疾手快,給他上了結界,這才避免了代駕一看後視鏡被嚇死。
到了古琴鋪,他抱著人往後院裡走,容樽輕輕睜開了眼睛,眼神還很迷茫。
“醒了?”凌星未低低問道。
“三寶啊,你來了……”他把臉在肩頭蹭了蹭,“走吧,我們回蓬萊。”
凌星未腳步頓了下,接著聲音溫柔染上笑意,“好,我們回家。”
曾幾何時,容樽一出去喝酒,他就要一個山頭一個山頭挨家挨戶地問,他家大人在不在?
容神酒量小卻愛盡興,喝醉後不亂不鬧,可時間到了就一定要回家的毛病,眾神皆知。
年紀小時,他拖不動這人,兩人踉踉蹌蹌地深夜往蓬萊飛,沒少讓凌星未叫苦。
可後來有一次,他剛趕到雨姑那裡找到人時,就聽見這人口齒不清地問道,“什麼時辰了?我得回去了,三寶……三寶一個人在家會害怕……”
“三寶又不是小孩子。”
“那也不行。”容樽微微蹙起眉,身形不穩地站起來,“我,我走了……”
雨姑看見門口的人影,輕聲叫道:“容容,你家三寶來了。”
容樽抬起眼眸,原本清澈的鹿眸仿若蒙上了一層薄霧,清潤如玉,對著他微微笑了,伸出手來……
那一刻,就是永遠。
***
容樽半夜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發現門口燈光微暗寧靜,有人坐在桌邊美成畫。
他悄悄坐起身,輕手輕腳地來到那人身後,看到桌邊放著一沓紅紙,另一邊放著剪好了的窗花。
“醒了?”凌星未手中的剪刀十分靈活,頭也不抬。
“我都忘了這一茬了。”容樽輕輕打了個呵欠,拿起一張剪好的,上面是一對鳥,“這是什麼?我們蓬萊的鳳凰?我們蓬萊的鳳凰有這麼胖嗎?”
“……”凌星未忍了忍,把剪刀放了下來,“這是鴛鴦。”
“鴛鴦?我沒見過這種鳥,你什麼時候學會的?”
“做人要與時俱進!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讓我剪八神配不成嗎?”
“八神配怎麼了?我還就喜歡八神配,你快給我剪。”
凌星未瞪了他幾眼,還是拿起了剪刀,埋頭剪了起來。
身不卸甲的戰神、大肚便便的食神、正在布雨的雨姑、翩翩起舞的孔雀神女……到了最後一個,他剪的最細緻,可以清晰看出長發仙人手中抱著一把古琴,這不是別的琴,而是——星未。
容樽安靜地等他全部剪完,伸手將連起來的八張圖展開,手指輕輕從每個人身上撫過,喃喃道:“真好。”
他拿著窗花來到窗前,小心翼翼地貼了上去。
轉回身,見凌星未正看著他,眼神中藏著淡淡的擔憂。
笑了笑,走了回來,舒舒服服往他腿邊一躺,“你剪你的,我看著。”
凌星未依言又動起了手來,可是沒過一會兒,容樽就“騰”地捂住了臉,“你剪就剪!別把碎紙都掉我臉上啊!”
凌星未嘴角彎起,“好,我不掉了。”
“真的?”
“嗯,不信你放開手看看。”
容樽悄悄撐開兩根手指,睜眼從縫裡看了看,見他真的不動了,這才放開了手。誰知頭頂一片陰影隨即壓來,唇上一熱,就被人狠狠吻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