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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未冷嗤一聲,“那也比某人強,學了三腳貓的功夫就去刺殺一國君王,可真是夠成熟。”
“你……!”聶政扯起嗓子,揚頭就想跟他對吵,被成連給勸下來了。
“好了好了,師弟剛回來,星未也還沒吃飯,咱們邊吃邊聊啊。”
午飯是成連做的,食神已經入職國遺部的烹飪處,天天帶著一幫人四處去品嘗美食,“玩”的不亦樂乎,很少回古琴鋪了。
聶政舀了一勺蟹羹放進嘴裡,咂咂嘆道:“美味!師兄手藝真好。”又無比懷念道,“也是很想念食神大人做的飯菜了。”
成連見他吃的陶醉,樂呵呵地又幫他夾了菜,“愛吃就多吃點,食神大人出差去了,等他回來再讓師父請他過來,大家聚一聚。”
“呵。”凌星未嘴裡叼著顆蝦球,冷笑了一聲。
從前這傢伙嘴就甜,這麼多年了,本事更是與日俱增。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剛見面的成連收買的服服帖帖。
側頭觀察容樽臉上的神色,見上面除了溫和與慈愛,並無多餘讚賞,心情又好了許多。
容樽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溫聲問道:“小聶,來說說你自己吧。”
聶政放下了箸,正了正面色,說道:“當年我死了之後,陰差陽錯被當地人供奉了起來,信仰之力雖薄弱,卻也能維持著神魂不散。後來等到三寶哥為我建起了‘聶政台’,前來祭拜的人便多了起來,我聽他們說,是因為現在對遺產保護的保護與宣傳力度加強,他們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
說到這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凌星未。後者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臉上依舊嫌棄至深,一筷筷地往嘴裡夾蝦球。
聶政輕笑了聲,又對容樽說道:“三寶哥在祠堂竣工的那一天,對我撂下了句話,‘要是還想見到他,就堅持下去吧。’正是因為他的那句鼓勵,我才更堅信了一定要等到師父回來,我開始爭分奪秒勤加修煉,吸取著人類的信仰之力……在這裡,我還是要對三寶哥,說聲謝謝。”
“星未總是嘴硬心軟,現在一副不愛搭理的模樣,背地裡卻很會鼓勵師弟。”成連眼神柔軟。
凌星未卻打了個寒顫,擰起眉,“誰說那是鼓勵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那句話,不過是曾經聽有人說的多了,自然而然的,也就說出來了。
至於聶政自己會怎麼想——他可管不著。
容樽抿嘴笑了笑,沒有拆穿這個人的彆扭,繼續道:“那你該道謝的可不止容三寶一個。”
“我知道!”聶政的眼睛忽地亮了起來,身子轉向繞樑的方向,一字一句道,“謝謝你,梁梁。”
“梁……?咳咳咳——梁梁?!”繞樑被自己的口水給嗆的治咳嗽,好不容易止住,艱難地抬起頭,“誰教你這麼叫了!”
聶政一臉無辜,“那時候,聽師父就是這麼叫的,梁梁——你的名字。”
繞樑頓時炸了毛,噼里啪啦痛斥了一大堆,但見聶政一副根本沒聽進去的模樣,聲音漸漸小了下來……咽回肚裡。
聶政見他不吵了,又笑出了八顆白牙。
“好了,梁梁,你先讓小聶繼續說,回頭你們再決定稱呼的問題。”
繞樑見到容樽笑眯眯的就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乾脆把眼一閉,誰也不理會,但耳朵還是在工作的。
又聽見聶政清越的聲音說道:“我所經歷的,無非就是這麼多事了。修煉期滿後,我也沒想到自己最終晉接的是戰神之位。”
容樽的眼眸動了動。
“對了師父!我在接受上代戰神的傳承的時候,戰神讓我轉告你一句話……”
“什麼?”容樽坐直了身子,眼中難得閃動著希冀的光。
“他讓我告訴你,對於出征前你不給他彈琴這件事,他就不追究了,他不是那么小氣的神。還讓我告訴你,等有一天你去見他了,他還會纏著讓你給他撫琴的,若是還想繼續躲,就不要給他見面的機會,長命百歲吧。”
凌星未皺了皺眉,獰笑道:“他當我是死的嗎?”
聶政轉過頭來,“星未哥,戰神大人還說了,從很早以前他就看你不順眼,如果你不小心死了,他也會教訓你的。”
凌星未一哽,“想教訓我的多了,也不在乎多他一個!”容樽原本眼底剛浮出淡淡哀思,卻被他這樣惹的笑出了聲。
凌星未低著頭,繼續嘀咕著,“沒良心的,也不知道當年是誰封印了三萬魔物,雖說是工作需要,但也算間接替他報了仇。”
聶政接的自然,“是新時代的和諧主義啊,我培訓時學過的。當年凌部長高舉和諧主義的旗幟,懷揣培訓處老師給的“民主、文明、自由”各種符籙,遇魔就貼一張,瞬間萬千妖魔退散,一神當關、萬魔莫開——凌部長可是培訓部標榜的頭號人物啊。”
“操。下頭的那些老學究,也太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凌星未低咒一聲,“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還要不要臉了?雖說法律規定了建國以後不准成精,但也能不能多少尊重一些史實?”
他起身,向著外面走去,“不行,今年的代表大會我得向國家申請重改培訓處!這樣不務實的培訓方針能教出什麼樣的好神?!”
“再污衊我,他們處接下來五年就都別想拿到培訓補助了!”怒氣沖沖的背影,漸行漸遠。
聶政轉過頭來,一臉無奈,“師父,怎麼辦?如果星未哥真的不給培訓處批補助了,那些老師們或許會鬧的很厲害。對了,他們今年的新引進了幾個年輕妖,據說筆桿子不錯,打算合著一部《凌星未傳》,當做後來者參加培訓的必讀書目。”
“《凌星未傳》?”容樽抬頭,“為何不寫一本《容樽傳》?”
“老師們說,師父的年代過於古遠,他們不敢隨便造次。當世唯一了解師父的食神和雨姑也懶得多說,他們基礎資料不足。不過他們還說了,會在凌部長傳記中大篇幅地提到師父您,將您當做古神在現世工作的楷模來宣傳。”
容樽鼻子輕哼一聲,“讓他們好好寫。”轉身懶懶地朝著後院裡走去。
“師父?”
他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個小牌牌,向後晃了晃,“看見沒?國家為了表彰我為了古琴事業做出的重大貢獻,特邀我擔當代表大會的文化界常務之一,擁有一票否決權。如果他們寫的好了,我是不會讓他們沒有補助的。”
“是,師父。”聶政笑了,看著白衣人背影消失,眉眼間露出一抹溫柔。
他也轉身,步履挺拔地離去。
繞樑睜眼,脫口叫道:“哎,你去哪兒?”
“去上班。我現在在國穩部兼職。”眼神軟了軟,“你願意去我的辦公室參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