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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九霄還在哭。號鍾和焦尾扮鬼臉逗他,也無濟於事,整個古琴鋪好像都要被他給哭翻。
容樽的精神有些不好,把九霄交給春雷後就早早回裡屋睡覺去了,等到臨近中午,推開門,見繞樑正揉著後腰,一副被摧殘了的模樣往院裡走。看見他,幽怨地瞟過來一眼。
“怎麼了?不出去吃飯嗎?”
“吃吃吃,誰能吃得下?”繞樑伸手往外一指,“那個!崽子!你好好管管去——”
容樽眉一挑,還沒走到前店,就聽到震翻天的哭聲。
春雷的聲音滿是無奈,“小九,別哭了,你不累嗎……”
他一掀開門帘,大腿就被人撞了過來。
九霄滿臉淚水,踉蹌地往後退了兩步,被容樽提著後襟穩了住。
小正太抹了一把臉,抖抖睫毛仰起臉來,看到容樽後,小嘴撇撇,又想接著哭了。
容樽微微俯身,把他抱了起來,聲音溫和,“想出去玩嗎?我們出去看看吧。”他沒有問原因,也沒有理會一屋子焦頭爛額的少年們,慢悠悠地抱著九霄走出了琴鋪。
屋外的陽光正好,暖洋洋的灑在人身上溫柔愜意。胡同里住的好幾戶人家都出來了,圍聚在對面小超市阿姨家的門口打麻將。
看著容樽抱著孩子走出來,小超市阿姨“哎呦”一聲,“容老闆,這是你親戚家小孩?可真能哭,這都哭一上午了!”
“不好意思,打擾到各位了。”
原本打麻將的幾位臉上都有些不耐煩,但見著容樽這副溫和無害的模樣,抱怨的話就都說不出來了。
見到了生人,九霄的哭聲小了一些,但還在抽抽搭搭的。容樽也沒有不耐煩,溫笑著,就這麼抱著他在胡同里溜達。
“胡了!——”
小超市阿姨贏了一局,喜滋滋地收完錢,抬眼見容樽還在轉悠,忍不住出聲,“哎,容老闆!小孩子哭,你帶他進超市拿點糖啊。”
“多謝。”容樽很虛心地接受了建議,抱著九霄進了超市
在這裡住了這麼久,他還是第一次去別人家串門。
九霄更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一下子就被滿目琳琅的小零食和玩具所吸引,連哭都忘了。
容樽轉了一圈,只認出了上次凌星未從國外出差回來給大家帶的那種棒棒糖,於是便給九霄拿了一根,又從懷裡掏了掏,留下兩張紅色的爺爺頭。
他剛發完工資,手機得到轉帳提醒後,就興致沖沖地叫成連幫他都取出來了!看著厚厚的一沓,他覺得自己現在也是有錢人了,就是不知道兩張買一根棒棒糖夠不夠。
“謝謝張老闆。”他出來後,笑著道謝,又點了點九霄的小腦袋,“說謝謝。”
“聶聶唔嚀木腦滿……”嘴裡叼著棒棒糖,都不肯鬆口的,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阿姨抬起頭,第一次見到九霄的正臉。圓嘟嘟的小臉上還布著紅暈,大眼睛濕漉漉的,睫毛上掛著淚痕,小嘴一鼓一鼓地吃著棒棒糖,讓人整顆心都快要化了……
哪裡還記得剛才哭的她恨不得到對面去砸門。
“哎呦我的小乖乖,讓阿姨看看,是誰欺負咱們啦?”她一副心肝寶貝的站起身來,想要抱一抱九霄,九霄有些怕,往容樽懷裡縮了縮。
“阿姨帶你去吃糖。”
小九霄愣了愣,正在糾結的時候,已經被女人牽起了手。
“走啊,咱們再去挑點,還有巧克力,巧克力喜不喜歡?你叔叔也太小氣了,怎麼就給你拿了一根……”他們進去後,不一會兒,九霄抱了滿懷的吃的高高興興地走了出來。阿姨黑著臉把手中的紅票子塞給容樽,“你這是做什麼!鄰里鄰居的,讓孩子拿塊糖怎麼還給錢的?還給這麼多!”
容樽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又不敢問,很是無辜地接過來,模樣有些無措。
阿姨看著他這幅模樣,心一軟,“一個兩個的,還不都是孩子,快收好吧!”
容-兩萬歲的孩子-樽被說的愣愣的,在九霄的哧哧笑聲下,兩人一起回到了古琴鋪。
成連已經做好了午飯,春雷等人見九霄終於不哭了,都松下了一口氣。
“過來小九,我照顧你吃飯。”
金璟見春雷又開了口,忍不住在一旁嘟囔了一句,“不小了!我像他這麼大的時候都會自己吃了……”
春雷笑笑,沒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金璟“哼”了一聲,自己一個人坐到了最邊邊的地方。
九霄並沒有理他倆,仍舊捉著容樽的手,把棒棒糖從嘴裡一拔,仰起腦袋甜甜道:“我不,我要跟著大人坐!”
“小九,聽話!”
“算了,就這樣吧。”容樽看著屋子裡的幾人都一副生無可戀模樣,好笑地捏了捏九霄的小肉臉,“你挺厲害呀,幾個哥哥都被你給折騰怕了。”
“嘿嘿,大人不怕就行。”
容樽十分自然地牽著他,把他抱到了自己的座位旁邊。
“吃飯吧。”他對著幾人道。
春雷一邊吃,一邊關注著他們那裡。
大家本以為以容樽的脾氣,也就是三分鐘的熱度,沒一會兒就受不了這個磨人的小孩了。誰知在用餐當中,他們竟然見大人很耐心地照顧著九霄吃飯,夾菜、餵粥,動作十分熟練,像是曾經做過這種事一般。
他對著這麼大的小孩,似乎格外的有耐心,看管起來別有一套。
而九霄對容樽表現出的親近和依賴,又讓春雷看著隱隱覺得眼饞。
吃過飯,九霄吵著一定要跟著容樽一起睡午覺,就被抱去裡面了。
春雷有些吃味地問成連,“大人什麼時候這麼有孩子緣了?”
成連回想了一下,不確定地說道:“我曾在師父那裡看到過華胥氏留下的刻本,上面記載了曾經蓬萊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其中好像提到,師父的琴剛化形的時候,也是這種七八歲大的模樣,或許是當初照顧他留下的習慣吧。”
***
凌星未最近一段時間都很忙,國家穩定部那邊傳過來了一份請求聯合辦公的文件,具體機密不得而知,可是小徐卻發現部長老大似乎對這件事極為重視,甚至親自往國穩部跑了好幾趟。
這真是極為反常的。
國穩部與國遺部看似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單位,其實卻很有淵源。
自從國家開放了對非人類靈物的限制政策,一些原本被判定為擾亂社會治安的妖類,可以被送到國遺部下屬的基礎技能培訓處學習,只要通過了考核,便可以在人類社會得到一席之地。
國穩部每年都會抓到許多這樣的“危險分子”,然後送到國遺部來上課。
可是又因為國遺部的凌部長早年也被國穩部的那幫人給捉住過,不少培訓處的老人心裡仍然覺得是自家部長被欺負了,於是每次國穩部來送人時,都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外加無視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