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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一出聲,發現自己聲音都是啞的。
沒有回應,容樽眉間閃過一絲憂意,伸手就想往他的神識領域探去,又被人捉住了。
頭頂傳來一聲低笑,凌星未握住他的手又壓了下來,臉上哪裡有半絲不適。長眉輕挑了下,“容容還有力氣?那我們再來一次。”
“你……”嘴唇被堵住,容樽滿腔氣惱都發不出來,“唔唔”的,最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凌星未眉眼都是笑,不氣不惱,耐心地用吻告錯求饒,漸漸帶著他重入雲海沉浮。
主人在盡情放縱,體內的小鳳凰卻可憐巴巴地縮成一團,被強制壓抑著身上的精神力,不能炫耀、也不能暴露出來——它就在剛剛,已經經歷過一次蛻變,真正的從半神修成真神了。
天際一片平靜,沒有絲毫天雷到來的波瀾,一切都平靜如常。
短短几分鐘,凌星未經歷了最重要的一個轉變。驚懼過後,他的腦子快速地運轉,得出了唯一的結論——早在他曾經替容樽抵擋九天雷劫之時,或許就已經提前將自己的化神劫給提前渡過了。
死生共赴,殊途同歸。容樽生,則他活,容樽殞,則他殉。他與容樽的道,早已在無形中合二為一,難以割捨的開。
——這又是,天道的報恩嗎?
二千多年前他曾恨極了天道,如今他竟有些感恩。世事輪迴,沒有絕對的因果,就如同他從前那樣的厭惡人類,現在卻與人類和平的共處。
身下的人兒被他的動作勾的蜷起了膝蓋,胳膊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指尖掐進了肉中。
“星未,我不行了……你,你慢一點。”
“好的容容,唔——”
“怎麼了?”容樽豁然睜開眼,裡面水眸蕩漾,波光瀲灩,看的凌星未心肝一顫。
“沒……我只是剛剛感到,元神好像突然晉升了一級?”
容樽手指無力地從他肩膀滑下,腰腹間的酸麻讓他幾乎無禮招架,吐了口氣,“真,真的嗎?”
“嗯……”凌星未掩著嘴角狡黠,臉撫在他的耳垂邊,輕輕廝磨,舌尖舔過他耳廓敏感的地方。
容樽的腦中頓時一陣激靈划過,強壓下去的欲望又輕而易於地被他勾起,不上不下空虛焦磨,冷靜不迫全都成了笑話。
他咬了咬牙,頹然地一把拉下凌星未的身子,“來吧。”
一夜未眠,戰到天際。
***
很快到了炎熱的六月,金璟在高考前,拉著春雷去廟裡求符,容樽他們無所事事,便也跟過去看了熱鬧。
這些日子,他被凌星未纏的很緊,好像一隻討要甜頭的大貓,不順著那長尾巴就甩啊甩、甩啊甩,蹭的他身子都酥了,只得全盤接收。
食神的話似乎說的有道理,三寶偶爾會跟他說,自己的元神好像又進化了,體內更純淨了。而他探進去時,似乎真的是每一日都有好轉,但卻總離最終的那一步,不遠不近地差著那麼一點點。
而這一小步究竟何時能趕上,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莫名遙遙無期了似的……
日頭有些毒辣,曬的行人都蔫蔫的。
“你說你這個小娃娃,家裡放著兩尊真神不拜,跑到這裡拜一些聽都沒聽說過的神像什麼話?”食神借著凌部長的特殊關係,每個月能有兩天的假期放出來散風,一邊走,一邊腆著大肚子慢悠悠地說道。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金璟早已不怕了他們,笑嘻嘻不正經道:“神也得各司其職,我又不是去考廚師證的,拜您沒用!與其拜您,還不如拜拜容老闆。”
“這是為何?”食神一挑眉。
“嘻嘻,容老闆看著比您有文化啊!”
“你這個小兔崽子——”
“哈哈哈!”金璟拉著春雷趕緊跑開了,食神無奈氣鼓鼓地跺了跺腳,“沒眼力!本神晉位的時候,容樽那小子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你知道這能說明什麼嗎?”容樽一直跟在後面,此時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什麼?”
“成神不在乎早晚,而在於——”容樽指了指自己的臉蛋,一臉同情,“這個你所沒有的東西,嘖。”
“嘿……”食神目瞪口呆,眼睜睜看著一行“有臉蛋”的古琴少年們一副理應如此地表情跟著容樽陸續從他面前走過,留下纖細優美的背影。
憤憤道:“好你們,回去餓了都別吵著找我做吃的!”
這間龍吟寺是京市室內重要的旅遊景點,又趕上大考前,除遊客外,不少家長也帶著孩子過來拜神求符。
春雷和金璟不知跑去哪裡了,其他人就跟著人流,權當觀光在各大殿遊走著。
前面不遠處,有不少人擠在一座殿前,容樽本想繞道,九霄好奇地跑過去,回來興沖沖道:“大人,那裡的神是月老!”
“月老是何人?”容樽不解。
成連解釋道:“師父您可能沒有在意,月老乃是掌管人間姻緣的神明。人們為求姻緣美滿都會去拜月老,各地都有許多月老祠。”
“我們有這麼個神嗎?”容樽扭頭問食神。
食神還在生悶氣,沒好氣地答道:“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嗎!人類姻緣之事,不一直是你家二丫喜歡操心的嗎,什麼時候跑出來的月老?”
“我也不曾聽過。”容樽搖搖頭,看了看前方進滿人的大殿,又很快釋然,“不過從前沒有,不代表之後也沒有。二丫不在後,這種事總是需要有神操心的,通過人類自身的信仰力量,‘月老’這個神明能夠誕生也是順應了天道。”
“我們也去看看。”凌星未突然開口。
“你沒看那兒都是小姑娘們擠的,我去做什麼?”容樽有些不自然,硬著頭皮,“再說了,去祭拜比我還小的神,這成何體統?會折了他的道齡的!”
“哼,你也知道尊卑大小?”食神大大翻了個白眼。
見容樽態度如此,凌星未也不堅持,轉口道:“好。那我們去看看二丫吧。”
***
女媧廟建於西北之地,容樽自來到現世,還不曾去過。
一來他講究萬事隨緣,不會過分追求回到從前;二來,他也不喜歡那種徒增傷心的場面。
這一次凌星未主動提起,倒是他沒有想到的。問及原因,凌星未只是說道:“隨便看看。”
“二丫性子最能鬧,若她還有感知,見面會不會怪我這麼久不來看她?”站在女媧廟門前,容樽有些躊躇。
“不會。”凌星未斬釘截鐵,“如果她要鬧,你就說從前她和伏羲到崑崙自立門戶後,回來的也不怎麼勤,看她還敢不敢多一句廢話。”
“噗。”容樽忽然笑了,想到了從前,二丫每次從崑崙回來看望他們,沒來得及打招呼就先飛撲進他的懷中,撒嬌式的悶頭求饒:“容容容容我錯啦!這麼久沒回來不是不想你,我可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