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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村長夫人起身,去廚房端出來了一鍋烏黑飄著草花的湯,伴隨著一點熟悉的藥草味道,讓國穩部的那些人都微微僵住,拿著筷子的手頓在了半空……
國遺部小分隊的都十分期待地看來,小徐客氣地站起來,“阿姨,我來幫您拿。”
“坐吧坐吧,來嘗嘗我們傖族的百草湯。”
蔣晴:“百草湯?是中藥熬的嗎?”
陳力:“聽起來像是治病的哈哈!”
黃悅悅:“聞起來還不錯!謝謝阿姨!”
……
國穩部的有苦說不出,眼瞟向自家部長,見他神色不變,已經正經地道謝,拿起碗盛了滿滿一碗,只得跟著裝出興奮的模樣,你一碗我一碗地接了過來。
“凌部長,您也請。”村長見有人喝了十分高興,熱情說道。
凌星未點點頭,抬眼見村長夫人先給容樽盛了一碗,正笑著勸他喝。容樽盯著面前的碗,模樣有些出神,凌星未知道他是在分析裡面都有些什麼。
“容處長那碗給我。”
“嗯?”容樽猛然收回神識,還沒有收起眼中的困惑,抬起頭來。
這個湯實在是太複雜了,他到現在才研究出了一半食材,心裡暗暗佩服,就算是食神下廚,都不一定能做出這個效果。
“裡面有你過敏的東西,別嘗試了。”凌星未說著,已經伸手把他那一碗拿了過來。
容樽的嘴被食神養的很叼,挑食嚴重,內臟類更是絕對不碰的——若是讓他應喝下去這個,也太為難了。
容樽看了看他,知道既然這麼說,這湯肯定有問題了。但他又實在是太好奇了——幾萬年來,就連食神都沒有做出他分不清原材料的食物!
村長夫人聽到他會過敏,也不敢強求,轉臉見容樽眼睛還盯著那碗被拿走了的湯,不由覺得可愛極了,反過來勸道:“吃不了就不吃了,身體重要。”
容樽戀戀不捨地收回目光,轉而看著凌星未,見他是怎樣面不改色地把一碗湯全部喝完的。
晚上,國遺部小分隊的成員兩兩被分到了村民家。容樽和凌星未一組,小徐和組員陳力一組,蔣晴和另外一個小姑娘黃悅悅一起。
離開了村長家,容樽和凌星未並排走在夜色下。被水洗過的天空格外清亮,久違的月亮現身,幽靜地映照著古樸的村落。
坑坑窪窪的路面上還有積水,在月光下時而掃過樹葉的倒影。
容樽好奇地問道:“今天的那個百草湯,為什麼不讓我喝?”
“百草湯,又叫牛癟湯。”凌星未的聲音清冷又低沉,看了看容樽的表情,知道他還沒明白,霍然一笑,如冰山乍破,讓人從頭酥麻到腳。
容樽還沉溺於那誘惑的笑容中時,就聽他道:“傖族人在殺牛前,會先餵它一些愛吃的中草藥。”
“這麼講究?我分辨出有首烏、當歸、金蕎麥……”容樽暈乎乎的。
“嗯,總之是很多種草藥,被消化後的確不怎麼好分。”
“……啊?”
凌星未眼中閃過促狹,“把牛殺了後,將它剛吃進到胃還沒有消化的這些中草藥取出,放入高溫鍋沸煎,再用特殊的做法處理,熬成了今天我們喝的‘百草湯’。”
容樽:“……”
“怎麼樣,明天要不要試一下?”
“……容三寶,我發覺你的膽兒是越來越肥了啊?”容樽咬牙說著,就上前去掐他,被靈活的躲開,再一看那人已經閃到了五步意外,正眼眸含笑地回看著他。
容樽“哼”了一聲,又襲身追了上去。
寂靜的村落中,衣袂扇動的聲音帶來了些生機,仿佛鮮活了起來。
白犼“嗷——”地刨了刨後退,也吐著舌頭朝著凌星未,撲了上去。
星光點點,灑落在田野之上,點映了不遠處亮著燈等待他們歸去的木樓。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牛癟是侗族美食啦,借來用一用,很有特色哦!大家有機會可以嘗試一下~
第五十四章 家人
容樽和凌星未帶著白犼,住在離村長家不遠的一戶村民家中。男女主人都很熱情,將他們兩人的房間早就準備好了。
“正好家中的兩個兒子在外地上學沒回來,有兩間空房。”男主人推開門,一直跟在兩人身後,有些忐忑地說道,“凌部長,您和容處長先看看,若還有什麼需要的儘管提,千萬別客氣。”
凌星未上了樓,抬眼看過四處,對這戶人家還有印象。
當年他來探訪時,村長和這一戶姓盧的村民都算是村中條件好的住戶了,但冬天卻連個取暖的設備都沒有——如今家中已經配上電視了。
“這些年,收入可有增加?”
“有有有!”一提這個,他的夫人就笑不攏嘴,搶著答道,“咱們村裡的婦女都集中培訓了傖布,每年有固定的廠商前來收購,除了種地也有別的事做了。”
“可不是,現在的年輕人也有了創業的想法,我兒子和他同學就想著畢業回來,向外宣傳傖族的醃魚醃肉呢。”
凌星未聽著他們興高采烈的講述,嘴角也輕輕勾起了弧度,漆黑的眼眸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出幾分的溫和。
容樽抱著白犼,安安靜靜地坐在一旁聽他從容沉穩地跟村民說著話,沒有在他面前的焦躁與孩子氣,更像是一位有思想有深度的帶領者,既善於傾聽,又能給出自己的建議。
他們聊到了茶山、茶葉出售、水稻的時令,還有許許多多容樽聽不懂,又懶得去了解的東西……
此時的凌星未,就像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類,甚至出現了一些“人民公僕”謝成威的影子。
“噗。”想到這裡,容樽忍不住笑出聲來。凌星未揚眉斜眼看來,他將白犼舉了起來,但眼角的笑意卻怎麼也擋不住。
村民夫婦看凌星未往這邊瞅來,這才意識到時間已經很晚了,連忙起身道歉,讓他們好好休息。
凌星未將他們送到了樓梯口。回來時,見白犼已經跑出去不知蹤影了,容樽一個人靠在窗前,還在看著他輕輕地發笑。
他眼眸一眯,大步走過來,伸手按在窗框上,壓下身低低問道:“為什麼笑?”
“咳……哈哈我想到謝成威了。”
“嗯?”凌星未眼中浮現出危險的意味,鼻息更低了幾分,在他的耳朵旁咬牙道,“你想他做什麼?”
容樽向後仰了仰,眼見這人又要得寸進尺靠過來,一副厚臉皮的模樣,只得伸手把他推開,“好了,別鬧……”
這是在別人家,沒有設結界,外面還有可能會隨時躥回來的小寶,他可不想在這裡做什麼。
凌星未不滿足,在他側臉上“啾”了一口,哼哼道:“那你想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