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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謝延在被放出黑名單後也並沒有得意的貿然行事,比起主動出擊,他只是暗暗蟄伏,這樣的被動和消極反而漸漸成功讓時悅放下了一開始的防備和警惕。謝延在支付過定金後,就沒有再聯繫過她,兩人也沒有什麼“偶遇”。
雖然他是在自己說了喜歡櫻花林後決定入手的,但他或許正兒八經就是想投資一套房產吧?這樣想著,時悅也把之前敵對和抵抗的情緒漸漸收斂了起來,她也有些失笑,竟然還曾經一度想過謝延會是因為她那句喜歡才下的決定。女生還真是容易幻想啊,現實里哪有那麼多的為一笑擲千金。時悅理清了自己的思緒,不再關注謝延,而是繼續專注起眼下的工作起來。
然而讓她有些煩惱的是,並不是所有客戶都和謝延一樣慡快而好溝通的。售樓是服務業,所有服務業就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時悅遇到過簽好合同要反悔拿回定金老鬧事的,也遇到過下決定買入之前各種猶豫一天一個主意的,然而這些都可以用耐心來解決,可這一次遇到的這位糾纏的客戶,卻讓時悅實在反感和牴觸起來。
“時悅,你能給我再講講小區的規劃嗎?”
對方是一個油膩的中年男人,聲色犬馬讓他比實際年齡看著更加衰老而無生機,他此刻正用小眼睛來回掃著時悅的胸和屁股。
時悅抿緊嘴唇,壓制住煩躁,又面帶微笑地把小區規劃不厭其煩地講了一遍。
“有沒有人和你講過,你的唇形長得很漂亮啊?”對方顯然並沒有在認真聽時悅的講解,而是目光逡巡在時悅的臉上,“我過幾天要去法國,回國給你帶支唇膏啊,你這種嘴唇塗桃紅色最洋氣了。”
時悅禮節性地笑笑,拒絕了他:“不用了,顧先生,謝謝您。”她把話題轉回了房子上,“這兒是我們星光名邸最新的宣傳冊,我給您一本,您可以翻閱參考下。”
顧志才望著時悅,他自認為自己是個小有所成的男人,開了一家水泥廠,如今建築生意好做,月入都有一兩百萬,和黃臉婆前妻離婚後,這日子更是過得風生水起,身邊年輕小姑娘沒斷過。他自認為以自己的實力,和對當今年輕姑娘們心態的了解,想搞定時悅,實在不是什麼大事。
他接過時悅遞來的宣傳冊時,一隻手不規矩地假裝不小心般捏了捏時悅的手。不得不說,這皮膚的觸感實在太妙,細嫩又柔滑。
這是他給出時悅的暗示和信號了。
“也不用總是我給你去電話嘛,你什麼有空,也是可以給我打電話的,上次不是也給你我的名片了嗎?”
時悅卻掙脫了他的手,冷若冰霜一般的退了幾步,神色凜然:“對不起,顧總,我們的規矩是不能隨便打擾客戶私生活的。”
顧志才有些急了,從時悅來星光名邸的時候,他就瞄上她了,然而來來回回假借買房的名義接觸了那麼多回,時悅還是滴水不進。
這個女孩的腰身和臉蛋都是極上乘,此刻顧志才和時悅所在的正是售樓中心裡偏僻而少有人來往的一覺。他看著對方冷淡的樣子,心裡卻更火熱難耐了,顧志才決定劍走偏鋒,他伸手摟過了時悅的腰,時悅愣了愣,臉色是羞辱和憤怒,開始劇烈掙紮起來,顧志才覺得下--腹更是一陣火……沉寂了好幾天確信給足時悅緩衝期了的謝延,終於決定在這天去星光名邸把首付給付了。然而當他循著璐璐的指點到售樓中心這一角找尋時悅的時候,卻看看了眼前的這一幕。
顧志才滿臉急色的一隻手摟著時悅,另一隻手妄圖繼續揩油。
謝延幾乎是火立刻衝到了大腦里,什麼一貫的冷靜自持,一貫的理性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他突然理解了時亮之前不問前因後果就衝過來圍堵自己的那種衝動。看到自己喜歡的異性被其餘同性強行騷-擾,是任何男人無法容忍的。
謝延幾乎不由分說地大力拽著顧志才那隻黏在時悅身上的手,不顧對方疼痛的嚎叫,把這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拖離了時悅身邊。
“離她遠點。”謝延的表情陰沉,他已經儘量控制住自己情緒,然而手上的力道還是讓顧志才痛得嗷嗷直叫。
“別讓我再看到你。”謝延的語氣冰冷,眼神兇狠。
顧志才自知理虧,被鬆開後罵罵咧咧地跑了。
“你沒事吧?”謝延轉頭看了看還處于震驚狀態而愣住的時悅,“不是打架很厲害嗎?剛才那個胖子,不是你對手吧?你只是那樣架著他,他的手早晚要得逞的。”
時悅終於回過神來,臉上還有些蒼白:“我打他是不難,但是我畢竟還要繼續在這裡工作,他是客戶……”
謝延有些心疼,也有些無奈:“你要不要考慮換一份工作?銷售確實業績好的時候收入很豐厚,但遇到的客戶也是參差不齊……”
“不要。”時悅卻直接拒絕了他,“這些我能應付,不會吃虧的。”她抬頭朝謝延笑笑,“剛才謝謝你。”
令時悅有些困惑也有些不安的,謝延似乎永遠會在時悅最需要他的時刻出現,就像是一個接受到她冥冥之中內心召喚的騎士。然而這種想法本身就讓時悅驚慌起來,她意識到自己內心仍舊莫名的依賴著眼前的男人,對他抱有著不合時宜的期待。而這都是不應該的。
謝延對此也並沒有邀功,時悅為了緩解尷尬,又講起了正事。她領著謝延去付了首付。
然而這一次,辦完正事後,謝延卻沒像上次那樣乾脆的離開。
“你什麼時候下班?我請你一起吃個飯。”
剛才被謝延解圍過的時悅,也無法立刻冷然說出拒絕的話,只能推脫道:“我下班很晚,可能會到七八點。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而且要請也不應該是你請呀,我做成你這單,應該是我請你。”
“那不一樣。”
“嗯?”時悅有些意外,“什麼不一樣?”
“我請你吃飯是因為想要道歉。”謝延盯著時悅的眼睛,他仔細看著對方臉上任何一個微小的表情變化,她連眨眼的樣子都這樣可愛。
“你沒有什麼需要道歉的。”時悅有些煩悶,謝延那樣認真地看著她,讓她覺得也心慌意亂起來,她不擅長面對這些,覺得自己此刻的情緒奇怪而莫名。
“對不起,沒有給你寄明信片,也沒有聯繫你。你還會繼續生我的氣嗎?”剛才還那麼兇狠的謝延,此刻卻用截然不同的態度說著話,他的聲線十分溫和,連眼神里也都是柔光,就那樣溫柔而安寧地看著時悅。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眼神,這樣的場景,讓時悅恍恍惚惚覺得自己才是過錯方,才是始作俑者,之前那樣不理睬謝延,實在是非常不正確和過分的事。
“不,不生氣。”時悅突然有些緊張,她只要逃離這種情緒,低了下頭,沒有再去看謝延,她的聲音輕輕的,“沒有生氣,我沒生氣。”
“沒生氣就好。”謝延笑笑,“你先去忙吧,我等你。一起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