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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顧亦晗這邊只看到和夏初的聊天界面顯示了很久的正在輸入中,之後提示消失,只留下一行:亦晗,我今天去見新電影的製片方了。
顧亦晗剛好比較閒,兩隻手都空著,便給他回:怎麼樣?
夏初秒回了一條鹹魚的表情包:還行,沒想睡我也沒想睡嚴穆。
要夏初猜嚴穆的心思他肯定猜不到,但要顧亦晗猜夏初的心思就容易多了,哪怕隔著一條黃河一千多公里她也能從他一反常態的言簡意賅中察覺出異樣。
你是不是有心事這句話在她心中過了一遍,最後還是沒能打出來。
她不認為她和夏初的關係好到分享彼此心事的程度,除非是夏初主動與她說。反正夏初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顧亦晗對他的秉性很有信心,當時也就放下手機沒多想。
可是白天過去了,她的手機做到了真正的安靜如雞,夏初只在晚上十點給她準時發了一句晚安。
第二天依舊如此,早上八點一句早安,晚上十點一句晚安。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第五天,顧亦晗有點坐不住了,說也奇怪,過去夏初芝麻大點的小事都給她匯報的時候她覺得煩,如今他一下子不匯報了,還她一片清淨,她還仿佛缺了點什麼。
難道和夏初拍戲的那三個月不但演技受了他的影響,連那身賤病都傳染過來了?
心煩意亂的顧亦晗決定上網搜搜夏初最近到底都幹了些啥,這一搜不要緊,不少娛樂號都發布了他的新戲相關,據說是一部叫《絕愛》的網絡小說改編電影,這一次出演的是貨真價實的男主角。
看過小說簡介之後,顧亦晗不禁唏噓起來,她覺得夏初簡直是傻人有傻福的典範,正好他要轉型,正好就有一部為他轉型量身定做的電影找到了他。這次要是真演得好,趕上明年的金雞電影節,廖衍川的影帝獎盃都未必保得住。
只是有新電影拍明明是好事,他沉默是金個什麼勁,這玩意又不像懷孕前三個月,說破了就容易流產,就算怕大眾打臉那總該和她說說吧,顧亦晗心裡不舒服,把手機塞在枕頭下面,決定他繼續不理她的話,她也絕對不會上杆子搭理他。
而遲鈍如夏初此時還沒有意識到,他好不容易才追得鬆動了一點的女神,已經又快把他拉入黑名單了。
夏初最近很鬧心,是真的很鬧心,因為在他們面見投資人的那個下午,童琪不知道從哪淘到了他的微信,畢竟是作者大大還是老同學,以後沒準還要合作見面,他總不能直接給人家拉黑,只能加上,然後他遭到了他之前騷擾顧亦晗的報應,童琪開始名正言順地騷擾他,先是拐彎抹角地問他和嚴穆這些年過的怎麼樣,還總想伺機把他拉出來聊聊。
第一天,夏初給的理由是太晚了。第二天,他的理由是今天LOL限定皮膚活動。第三天,他說肚子疼。第四天,他說因為肚子疼昨晚沒睡好,今天一定得睡一天。第五天夏初都要瘋了,他把因為工作忙這麼扯淡的理由都拋過去了。結果童琪也沒和他客氣,直接回了個鄙視的表情:你有個屁的工作,當老娘不知道你閒置在家兩個月,把機場當秀場天天走標識符號都讓你磨禿嚕皮了吧。不是夏初我掘過你家祖墳怎麼的,咱倆高中時候那麼好的閨蜜,現在我還給投資人指定你當男主角,你是不是以為自己現在是個腕兒就多牛X啊。我和你說就你這小人得志的樣你遲早糊成狗,那天我就看出來了,你指使嚴穆給我看呢是吧,上網一查就能看到你工作室第一股權人是嚴穆,你和你老闆這麼硬氣回去他沒給你穿小鞋?
夏初除了對顧亦晗,對別的人無論男女都沒什麼好脾氣,他回了童琪兩句話,第一句:臥槽嚴穆告訴我工作室股份一人一半,他啥時候成的第一股權人?第二句:你定地方吧,反正你打不過我想潛我也沒戲。
考慮到夏初的明星身份,童琪把地點定在了一家偏僻的咖啡廳。
比起上次的素麵朝天,她這次好像還特意打扮了一下,只是她那種宅女手殘式的化妝手法,在夏初這個大影后面前真的不怎麼夠看。
夏初都不用別的,靠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顏就成功打擊了這位曾經的班花小姐對自己美貌僅剩的那點自信心。
童琪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網上大家都說不要參加有明星的同學聚會了,當年的夏初她還有印象,放在男生堆里瘦瘦小小的不起眼,最小號的男生校服罩在他身上都跟裙子一樣,不被人排擠全靠沒人打得過他。再看現在這舉手投足的氣場,她今年27了,他也應該27,那皮膚還吹彈可破得和小姑娘一樣,也不知道是多少人民幣保養出來的粉嫩。
“找我到底有什麼事快點說唄,我挺忙的。”影后大人四仰八叉地往咖啡廳沙發上一坐,“我事先說好,潛規則不約,我不差錢,差戲也優先可著嚴穆的肉體犧牲,我是有家世的人。”
他把手機鎖屏指給童琪看:“看見沒,女朋友。”
童琪撇撇嘴:“夏初,我過去怎麼沒發現你臉皮這麼厚,顧亦晗怎麼就成你女朋友了,你能不能尊重下狗仔的工作,你們要是真有一腿早八百年就給你曝光了,還等得到你拿著手機四處宣揚的這天?”
夏初發現這些個寫網文的說話忒趕勁,總能用最簡練的語言把他懟得啞口無言。
他清了清嗓子,死鴨子嘴硬:“遲早是我女朋友。哎呀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我現在有喜歡的女孩兒,而且正在追,你要是覺得咱倆能再續前緣一下,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沒戲。”
童琪從眉梢到嘴角微不可查地抽動了一下,她覺得過了這些年夏初變了氣質變了穿衣品味,只有這智商是一點進步都沒有:“你就因為這事說什麼都不和我出來?”
“對呀!”夏初一臉理所應當,“我承認我過去喜歡過你,可你又不喜歡我,你喜歡嚴穆,那是你沒長遠眼光,看不到未來我能比他混得好。行吧,我承認他現在還是挺有錢的,但我還有名,而且別管工作室股份誰的,名字也是我的,對外表現他就是我經紀人,還時不時得兼職下助理。你因為我混得好想回來找我還特意和投資人說找我拍戲我都可以理解,不過我早對你沒感覺了,魯迅說得好,強扭的瓜不甜。”
童琪快給夏初跪了:“你不尊重狗仔能不能尊重下魯迅,人家什麼時候說過強扭的瓜不甜?”
夏初難得記住一個知識點,立刻嘚瑟起來:“就這樣還寫網文呢,沒文化,我告訴你,魯迅就是在《故鄉》里說的,閏土在裡面叉西瓜,魯迅說的。”
童琪:“……”她覺得他們前年腦出血半身不遂的語文老師要跳起來打人了。
喝了口咖啡壓下一胸腔的槽,童琪決定不再和他糾結魯迅的問題,她皺了皺眉,問道:“你等會兒,你說你當初喜歡我?不是吧你,我拿你當閨蜜你說你喜歡我,而且你也太不是人了,光明正大覬覦你兄弟的女朋友?”
夏初應了一聲:“我兄弟?誰啊,嚴穆?”
這句話問出來,夏初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都端到嘴邊的咖啡嘩啦啦都淌在了地上,童琪也好不到哪去,他們倆一個沒想到對方會喜歡自己,另一個沒想到初戀在自己眼皮底下和自己的兄弟處過對象,硬生生凹成了一對對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