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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珊回過神來,趕緊打電話給主任報告此事,霍昭遠和霍惜大約是沒見過這等老賴,一時看得有些呆住,姜涇源見狀便拍了拍霍昭遠的肩膀道:“沒見過罷?你要是再待久一點,就不會覺得奇怪了,這年頭什麼奇葩沒有呀。”
霍昭遠聞言摸了摸鼻子,低聲道:“真是長見識了。”
他出身優越,又早早成名,一直都在社會的上遊走動,從未有過金錢窘迫的時候,也不曾被人這樣對待過,就算是生活體驗豐富,能理解普通人的疾苦,可也極少在身邊見到這樣的無賴。
“阿遠,來,交個重任給你。”凌如意不知和姜珊嘀咕了什麼,抬頭喊了他一聲。
霍昭遠就走了過去,她抿了抿唇道:“你去跟16床家屬說,讓她跟家裡人或者朋友再說說,早點把錢交上,然後讓她把身份證原件給你,就說是我們這邊也幫她想想辦法。”
霍昭遠一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凌如意倒是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手臂道:“去罷,鍛鍊一下你的溝通能力,以後用得上。”
霍昭遠此時無法反駁她的話,只好偷偷的橫了她一眼,暗道等回去了再收拾她,真是越發了不得了。
姜珊先是一臉的抱歉,隨即努力的忍住笑,伸手拍了拍凌如意的肩膀,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這樣坑老公,不怕回去被收拾啊?”
凌如意看了之後眼眉抬了抬,也不講話,就是一面將紙條收進口袋,一面伸腳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姜珊的小腿,疼得她呲牙咧嘴的翻白眼。
過了好久,霍昭遠才帶著霍惜回來,總算是不辱使命,將身份證原件遞到姜珊那裡,“姜醫生,給。”
辦公室里頓時一片誇獎,紛紛誇他能幹,凌如意抬眼看見他額頭上的薄汗,心知他肯定被纏了許久才拿到這證件,眼裡的笑意立時便涌了出來,讚許的看著他說了句不錯。
霍昭遠見她得意,一時間心裡既高興,又覺得恨得牙痒痒,半晌後望著她在心裡嘆了口氣。
晚上下班回了家,凌如意問起他晚上怎麼跟病人家屬談的,他道:“就是車軲轆的講你交待的那些話,跟她說我們要辦出院得有證件之類的,到最後我差點就想說要不我給你繳費你趕緊走罷。”
“虧得你沒說,這種人,不值當。”凌如意連忙接話道,“她和我們之前幫忙的那個病人不同,人家是實在沒辦法,是真可憐,她這是自己作出來的沒辦法,孩子也是被她連累,這種人你幫了她一次,難保她下次又這樣。”
凌如意頓了頓,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喝了口水繼續道:“況且一來病人不是咱們的你這樣未免有越俎代庖之嫌,二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樣會助長她只要賴著不交錢醫生就會怕了她的心理,其實這和不要得罪廚師一樣,在醫院裡頭亦不要同醫生撕破臉,否則醫生有的是辦法對付病人,查房的時候我不理你就夠你受了。”
霍昭遠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終究嘆了口氣,道:“這和我們這個圈子裡頭一個樣,不要瞧不起任何一個人,焉知今天給你扮丫鬟的小配角明天就不會身價千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放哪裡都說得過去。”
凌如意點點頭,她也知他那圈子紙醉金迷浮華百態,論起複雜來,只比醫院裡見到的多而不會少,只是恐怕不會姿態那麼難看罷了。
“不過你今天讓我去談話,仿佛並不只是因為想鍛鍊我?”霍昭遠忽然轉移了話題,眯起了眼盯住她。
凌如意心裡一咯噔,不知怎麼告訴他自己就是突然想捉弄一下他,要是他搞不定自然有經驗豐富的姜涇源或者林莉菁出馬。
她轉了轉眼珠子,瞥見他目光里有那麼一絲危險的信號,脫口而出道:“你別想亂來,我大姨媽來了!”
說罷她就跳了起來,噔噔噔的往書房跑了去,霍昭遠望著她倉促的背影,愣了愣,旋即就回過味來,忍不住低下頭笑出聲來。
20.第二十周
許是那天霍昭遠表現得好,凌如意又實在太忙,霍惜便迅速倒向了霍昭遠那邊,時時不忘跟著他,對他推崇備至。
有時凌如意讓霍昭遠去跑腿,她轉身不見他,都要問一聲:“老師,我師兄呢?”
開始凌如意還笑著問她怎麼和師兄那麼要好,後來倒是懶得問了,霍惜問起霍昭遠,她就回一句讓他去做什麼什麼了。
姜珊見狀,偷偷在背後問她:“不擔心啊,就這麼放心你家老霍不會再你眼皮子底下偷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小姑娘就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凌如意想起有時候夜裡霍昭遠說她如今不比從前青澀但他更喜歡之類的話,強忍著羞做出正經的模樣應道。
可話雖如此,轉過身回了家,私底下她卻又要覺得有些不放心,明里暗裡的要敲打一番霍昭遠。
霍昭遠也覺得挺無語的,“就是個小姑娘,估計就是閒的,還有點害怕,你多讓她幹活不就得了。”
凌如意一想好像也是,當年自己實習的時候到了新科室也覺得有些害怕,要是有師兄師姐,也會忍不住想依賴一下,唯有老師只帶了自己一個的時候才會獨立起來。
這樣一想,她便有些感慨道:“說得也是,以前我也這樣過,師兄不見了總覺得有點慌,有事來總覺得要是師兄在就好了。”
她這樣一說,霍昭遠又有點不願意了,揪著她追問道:“你師兄是哪個?是不是跟你特別要好?”
“……你不要一副我出軌的樣子好不好,八百年前的事了。”凌如意見他呷醋,忍不住翻翻白眼,理直氣壯的頂回去,“我還喜歡過人家呢,你要怪,就怪你自己怎麼沒早點找到我去呀。”
這話簡直捅了馬蜂窩,別看霍昭遠平時脾氣好得很,又端著一副善解人意儒雅大度的人設,一旦翻起臉來簡直不是人,專往凌如意害怕的地方下手,比如某件不可描述之事,非要她哭著求饒才算完。
第二天一早凌如意扶著腰起床,洗漱的時候望見鏡子裡那個明顯是一臉縱慾過度的女人,頓時怒從心頭起,臨出門前一腳踹在了霍昭遠大腿上,咬牙切齒的罵一句:“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混蛋!”
“說得好像你昨晚沒享受到一樣。”霍昭遠拍了拍大腿被她踹過的地方,忍著疼調侃道,“虧得你沒踹到不該踹的地方,不然我又該上頭條了。”
凌如意愣了愣,半晌才反應過來,臉一紅,嘟囔著就拎著包趕緊出了門。
去上班的路上,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前一晚的旖旎,縱然她與霍昭遠最初結合的目的並不單純,夫妻之事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婚後半年就因為某次都喝了酒,不知是誰先開的頭,雙方都半推半就的,便成了好事。
她並不否認自己生理上的需求,更何況倆人是合法夫妻,她也並不認為這件事是不對的,更沒有死守貞潔的念頭,畢竟如無意外,她是要與霍昭遠過一輩子的。
這樣的想法凌如意不知自己何時生出來的,只知有天姜珊問她:“以後怎麼辦,就這麼將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