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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游:“……”
他撇開眼,將手握成拳,放在唇邊輕輕咳了下,就在他思忖要怎麼把“你可以留下來吃飯”這種話說出口時,孟湘雅突然痛呼了一聲,下一秒鍋蓋就“啪”的砸到了地板上。
尤游眸色瞬間變得暗沉,立刻邁著大步走過去,抓起她的手就開了水閥沖洗。
孟湘雅仰起臉看了看他,男人的側臉輪廓凌厲,眉峰攏起,嘴唇幾乎要抿成一條直線,下顎線緊繃,他皺眉沒好氣地說:“你是豬嗎?!”
孟湘雅泛紅的左手還被他拉著沖洗,尤游的胳膊是從她的後背繞過去的,幾乎將她圈在了懷裡。
她垂落的右手抬起來,環住他的腰身,整個人依偎在他的胸前,聲音微顫,帶著哭腔軟綿綿地喚他:“尤游……”
尤游手指微滯,而後兇巴巴地說:“喊我幹嘛?喊我就不疼了嗎?”
誰知她非常認真地點點頭,然後將濕淋淋的手抬高放到他的嘴邊,委屈道:“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尤游低眸盯著她指尖還在滴水的手看了幾秒,手背上還有些微紅,他的唇角微翹,語氣散漫起來,可那雙眼睛卻冷冷清清,連零星的笑意都沒有,他問她:“逗我好玩嗎?”
孟湘雅的眼淚瞬間就啪嗒啪嗒地掉了出來,她抽泣著說:“哪裡逗你了,你看不到嗎?手背還是紅的,誰拿這種事逗你啊!”
“尤游你怎麼這麼混蛋,我是真的疼嗚嗚嗚……”
她越說哭的越凶,尤游最見不得她哭,原來是這樣,現在也一樣,他突然就無措起來。
還止不住流淚的孟湘雅氣憤地說:“不吹就算了,不勉強!”
就在她把手要放下來時,尤游突然抬手托住她的手,他溫熱的掌心與她濕涼的手心碰觸上,將她指上的涼意驅散了一些。
孟湘雅瞪著含有眼淚的眸子,親眼看到他低了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吹了吹氣,就像是一陣陣柔和的微風,由她的手開始蔓延,拂過她的心頭,酥酥/痒痒的氣息逐漸把她包裹起來。
是她很久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趁他不注意時孟湘雅努力掩去唇邊的笑意,在他幫她吹好手背後,她得寸進尺地緊緊抱住他的腰,腦袋埋進他的胸膛,十分委屈地抖著嗓音說:“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吃飯啊?”
尤游僵在原地,神情恍惚。
“我的手傷到了,需要你餵一下……”
緩回神的尤游揚了揚眉角,他的臉上浮出一絲淺淡的笑,好心提醒抱著他提無理要求的女人:“你被燙的是左手。”
耍無賴的孟湘雅:“嗚嗚嗚嗚嗚好疼!”
尤游:“……”
“行了行了,你想留下來就留下來吃吧。”正好不用找別的理由再留她了。
孟湘雅:“尤游,我疼嗚嗚嗚……”
“疼屁啊,別哭了!”他佯裝威脅:“再哭回你自己家吃去!”
孟湘雅立刻收起可憐兮兮的哭泣,在他懷裡仰頭,頂著一張滿是淚痕的臉問他:“那你餵我?”
尤游陰測測地對她笑了笑,很有深意地一字一句回問她:“你讓我餵你?”
孟湘雅擰巴著臉艱難地糾結了幾秒,“啊……不然我餵你也行。”
尤游:“你還是回你家去吧。”
作者有話要說:天天在家不出門我居然也能感冒pwq
藍瘦香菇嗚嗚嗚
第32章 第32次告白
接下來這一周尤游每天一睜眼出臥室就能看到在廚房忙碌的女人,下午五點半下了班從公司回來的她總會擅自跑過來給她做飯, 就連中午的飯都會早上做好放進保溫桶, 讓他中午自己再熱一下。
除此之外, 早晚告白永遠不落,外加工作日多了一通中午提醒他一定要乖乖吃飯的電話。
尤游覺得,自己的暴脾氣都快要被這個纏人的女人給磨沒了。
然而這周六下午, 都已經快要七點了,她還沒過來。
尤游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沒幾分鐘就站起來踱來踱去, 他低頭盯著手機屏幕, 已經六點五十五分了。
再過五分鐘,她要是還不過來……他就打電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五分鐘很快就流逝完, 尤游抿了抿唇,撥通她的號碼, 刺耳的嘟嘟聲響了許久,久到最後連線都被自動掛斷。
尤游的腦海中突然想起中午他倆吃飯時,他趕她說不讓她再過來的話, 皺了皺眉, 平常他也是這樣說話的, 也沒見她聽從過一次,今天是怎麼了?
尤游又接連打了三通電話,仍舊沒有人接聽。
他突然就有點怕。
怕她和五年前一樣不聲不響地離開。
尤游立刻開了門去了對面,摁響她家的門鈴, “孟湘雅?”
最終迫不得已,他輸了她曾經告訴過他的密碼,第一次踏進了她的家。
房間裡沒有開燈,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昏暗,襯的房間裡更加暗沉,尤游邊走邊喊她:“孟湘雅?你在不在?”
他順著路來到臥室外,敲了敲門,“孟湘雅?”
還是異常安靜,裡面沒有一絲動靜,仿佛這個房子裡只有他自己。
尤游蜷了蜷手指,抿著唇緩緩轉動了她臥室的門把手,胸腔里的心跳隨著他的動作跳動得越來越快。
是真的怕,怕打開門的那一刻留給他的是一室冷清。
在房門被他推開的那一剎那,尤游完完全全地石化在原地,深墨色的瞳孔猛然收縮,滿臉都是震驚和錯愕,仿佛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空氣似乎都凝滯起來,耳邊只剩下他的呼吸和撲通撲通的心跳,甚至連頭皮都在發麻。
不是沒嘗過百爪撓心的感覺,但此時此刻,百爪撓心都不足以表達他的感受,身體裡好似被無數隻螞蟻啃噬那般酥麻到恍若沒了知覺。
明明……她根本沒有撩撥他,可卻比她平常故意對他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做一些動手動腳的動作還要讓他難耐。
尤游緩慢而機械走進去,他每走一步就會停下來,盯著牆壁上和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的畫紙看,每一張上面都是他,五年前的五年後的,各種動作各種神態。
她的臥室里,滿屋子都是他的畫像。
滿屋子都是他。
尤遊說不上來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有意外,有震驚,也有愉悅,還有其他很多說不上來的情緒,層層的將他包裹住。
這五年來,她是不是都是這樣過來的?
他把每一幅畫都看了一遍,最後走到床邊,極力壓著情緒低噥著喊她:“孟湘雅。”
沉睡的她沒有反應,他就繼續喊她:“孟湘雅。”
她依舊沒動,他再喊:“孟湘雅。”
像個複讀機,只會說三個字——孟湘雅。
終於,在他重複地喊聲中,床上的人兒終於動了動,他還是叫她:“孟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