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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輪賭局開場前,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
回到休息間, 司茵蹲在沙發前, 腿軟地厲害。剛才那場賭博中, 她的神經全程緊繃,這會鬆懈下來,渾身肌肉仿佛都跟著一沓, 骨架也支撐無力。
時穆推開門,拉布拉多搖著尾巴進來, 他隨後而入。拉布拉多看見裡面有黑背,不敢靠近,索性趴在門口。
時穆一進門, 看見被司茵隨意扔在地上的高跟。
小姑娘赤腳蹲在沙發前,腦袋埋在膝蓋里,很頹。威武的黑背如一尊鐵衛,坐在她前面, 守著她巋然不動。
時穆彎腰,去將高跟一隻只撿起來,朝小姑娘靠近。
黑背立刻呲牙,弓背,喉嚨里發出警告的獸鳴。它用兇狠的眼神警告時穆——不許靠近。
被一條狗威脅,時穆眉頭一皺,絲毫不懼,修長的手指勾著一雙高跟,繼續靠近。
黑背的獠牙徹底露出來,喉嚨里的警告聲更猛烈,毛髮幾乎豎立,成戰鬥狀態。
司茵的臉依然埋在膝蓋里,有氣無力地伸手,摸了摸黑背的頸毛,瓮聲瓮氣,“特工老大,溫柔。”
被小姑娘這一摸,黑背體內的躁動因子頓時被她的溫柔給燙平。她身上有令人安靜的氣息,那種溫柔能融化狗心。
它平靜地坐下,看時穆的目光依然帶有敵意。時穆將司茵抱起來。黑背朝時穆衝上去,正打算一口咬住男人的臀,司茵卻對它下“NO”的指令,及時將它制止。
雖然司茵制止及時,黑背依然咬住了時穆的衣角。
司茵皺眉,喉嚨里發出警告的聲音,黑背才徹底鬆開時穆。它的眼神不再兇橫,反是委屈和不甘心。
它想保護她,卻惹來她的警告。它覺得不公平,很不公平。狗子也是有尊嚴的,它打算不再理她。
黑背趴在地上,耷拉著一雙耳朵,心情很不好。
時穆將司茵抱回沙發上,拿抱枕給她墊在腰後,將她的腿擱在自己腿上。
他一邊替小姑娘按摩腳,一邊問:“怎麼?很累?”
司茵癱在沙發上,仰頭望天花板,“……渾身被掏空。我今兒怎麼那麼倒霉,先遇黑背,再遇莫東?這運氣,怎麼著也得買一打彩票了吧?”
“已經贏了第一輪,還在擔心什麼呢?第二輪賭局,較之莫東,你更有優勢。黑背是條好犬,如果他能持續對你言聽計從,贏下一場,不是問題。”時穆用力替她摁壓腳底穴位,“莫東的訓犬水平,可能不如你,你不需要妄自菲薄,賭局還沒開始就先嚇到自己。”
他的手指觸碰到司茵腳後跟,疼得她“嘶”一聲,條件反射將腳抽回。
時穆抓住她的腳踝,稍微一翻轉,看見她的腳後跟被磨破了皮。他將小姑娘的腳捧在手裡,抬到嘴邊,湊過去替她輕吹傷口。
司茵有點不好意思,將腳往回縮,又被他抓緊。
她小聲說:“別湊太近,髒……”
時穆回眼去看她,唇角一勾,在她腳背親了一口,聲音低而溫柔,“不嫌棄。”
司茵被他這個舉動嚇壞,也很尷尬。她一臉窘迫,偏偏男人將她的腳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
“別動。”男人摁住她的腳,俯身從茶几下的抽屜里取出一盒備用創可貼,撕開,仔細給她貼上。
貼好一隻腳,吩咐她:“另只腳給我。”
司茵想將腳縮回,自己動手。她剛有這個欲望,腳腕便被男人抓緊了幾分。
他強勢堅持,沒有一點商榷餘地。司茵終於還是將另只腳遞給了他。
時穆仔細替她貼創可貼,怕她疼,也俯下身,用嘴替她輕輕吹。
一陣陣清涼的風,那處被磨破的傷口的確得到緩和。
替司茵貼好創可貼,時穆又抽了幾張濕紙巾,給她仔細擦腳。擦乾淨,又掐準時間替她穿鞋。司茵雙腳落地,起身嘗試走了兩步,腳後跟貼了創可貼,果然舒適不少。
時穆用手扶住她的腰,又有點遲疑,“如果高跟實在不舒服,拖鞋也沒關係。”
“那不行,社交禮儀總是要有的。再者……旗袍搭拖鞋,像什麼?為了美,我忍忍!”司茵挽住他的胳膊,小腦袋往他肩上一靠,“放心啦,你家小司茵不至於這麼嬌氣。”
時穆低頭看她那隻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腦袋,伸手過去揉了揉,寵溺道:“嬌氣點也沒關係,左右都有一隻老狐狸寵著。”
司茵心窩子一暖,將他的胳膊抱得更緊,“老狐狸,如果我輸了,你心裡會不會有點埋怨我……會不會有一點點後悔和不甘?”
“不會。”時穆揉著她的頭頂說,“比賽資格年年有,而小司茵只有一個。”
不管他這樣說是出於寬慰還是其它,都讓司茵心情愉悅。大概女孩子就是喜歡聽這些甜言蜜語,每天泡在蜜罐子裡也未嘗不是一種小幸福。
“第二局開場不要慌,要對自己有信心,”時穆低頭,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如果這把你能贏,暑假帶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旅遊。”
“如果不能贏呢?是不是有懲罰?”司茵仰著頭,眨著眼問他。
“有,”時穆語氣一頓,捏住小姑娘一雙耳朵,輕輕揉捏,“就罰你替我洗一周的襪子。”
這個懲罰可以說……相當狠了。
羅辺作為保鏢,站在休息間門口守護老闆安全。
等司茵時穆出來,他叫住司茵,“老闆。”
“嗯?”司茵回頭看他。
羅辺欲言又止,片刻後,說出口,“替悠悠報仇,讓他丟掉比賽資格。”
鐵血硬漢提及悠悠,居然紅了眼眶。
司茵被觸動,點頭:“我會盡力,盡全力。”
——
第二局比賽開始入場。
司茵發現黑背狀態有點不對,對她愛搭不理。
她帶著黑背入坐,對面的男人彎著一雙眼,聲音和藹,“跟全場唯一的女訓犬師博弈,鄙人感到非常榮幸。”
司茵冷“呵”一聲,沒有理會莫東,而是轉頭去摸黑背頸毛,“特工大人,您覺得黃鼠狼給雞拜年,安得是什麼禽獸心?”
黑背一臉嚴肅看司茵,又轉頭去看“黃鼠狼”。狗子能從人的眼神里察覺到很細微的情緒,而它從莫東的眼神里,察覺到了攻擊的氣息。
這一場,他們玩搖骰子。
規則很簡單:骰子會裝進一隻水瓶里,由雙方的賭博犬叼在嘴裡搖晃,選手下指令則松。
這一輪的困難點在於,狗子需要自個兒去擰開瓶蓋,然後將骰子倒在地毯上,點數大的則為贏家,三局兩勝。選手可以用手握住水瓶,並用指令輔助狗子擰蓋,但不能上手去幫忙擰。一旦上手去幫忙擰蓋,則會被判作弊,
賭局開始,裁判開始計時。如果在有限的時間內,犬只不能成功擰開瓶蓋放出骰子,則會被判輸。
第一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