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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這會是偏甜的果酒,不過借了紅蓮的顏色而已。沒想到一口下肚,一股清冽馥郁的味道頓時從舌尖直衝腦門,但卻沒有那種凜冽過頭的辛辣刺激感。清淡荷香縈繞鼻腔,帶著酒類特有的甘醇,讓人神清氣慡。
在三伏天裡喝上這麼一口,簡直比灌下一瓶——不,是一打冰啤還舒坦!而且後味綿長,那種回甘中帶著一點點植物澀感的味道,實在讓人回味無窮。
見小胖子喝完酒後兩眼發直,不言不語,等他試水的朋友們不由催問道:“到底怎麼樣?”
他搖了搖頭。
“啊?不好喝?”朋友們都納悶了,“蕭老闆親手釀的酒,怎麼會不好喝呢?”
站得離這桌最近的馮來鴻,聞言冷笑了一聲,故意提高了嗓門,對跟班說道:“我沒說錯吧,他家東西就是不好,偏偏還好意思拿出來賣。這種無良店家,也只有沒腦子又喜歡擺譜的人才會上當。”
別的客人也注意到了這邊。見有人搖頭,又有人諷刺,再看向酒杯時,不禁帶出幾分遲疑。
但馮來鴻話音未落,卻見那搖頭的小胖子左右開弓,把朋友面前的幾隻酒杯都摟到了自己面前,一臉真誠地說道:“同志們,這酒真不好喝,我勉強一下,犧牲小我為你們分憂。”
旁觀者不明所以,但同桌朋友們卻知道這人的性格,立即起身搶酒,同時笑罵道:“你這傢伙,差點兒又被你給騙了!”
“嘖,你們最近變聰明了嘛,以前都是我吃飽喝足了才想通。”小胖子搖頭晃腦,不勝惋惜地說道。
有性急的人已將搶回來的酒一飲而盡。回味片刻那清冽甘醇的口感,立即起身招手,“服務員,再給我來一瓶!”
一直密切關注客人反應的丁海立,被剛才那一幕幕搞得心情起起落落。直到此刻,才徹底踏實了。
他笑著上前解釋道:“不好意思,這位先生。這是第一批蓮露酒,數量有限,剛才已經被那位鄧先生全買下了。如果您想再次品嘗,請到下周釀成之後再來。”
“什麼啊,連酒也像菜一樣,每天搞限量供應?就不能一次多釀點嗎?”那人不滿地嚷道。
“抱歉,為了保證酒的口感和質量,實在沒法做太多。”丁海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同時又有了新的煩惱:既已確定客人認可接受了蓮露酒,今後是該敞開了供應,還是也玩限量?唉,生意太好也愁啊。
那人不明所以,聽他說得有理,便不再說話。只坐回去惋惜地盯著已經空了的酒杯,對同伴說道:“只能喝一杯真不過癮。”
其他食客看到這裡,終於明白,自己是被那愛開玩笑的小胖子無意中給涮了。連忙拋去顧慮,舉杯品嘗。
分到了兩種酒的人,都找服務員又另要了空杯,準備每種各嘗一半。
對比之下才發現,這酒根本沒有什麼男女之分。粉色的那種喝起來有荷香回甘,綠色的則更加清慡純冽。二者各有特色,只看更喜歡哪種口味。
平時御膳宮的客人們基本輕聲細語,專心品嘗菜餚。今天有美酒在手,氣氛頓時熱烈起來。
含蓄的人向鄧一博遙遙舉杯道謝,同為愛酒客的則和他攀談品評,齊齊感嘆喝了這麼多年的酒,如此驚艷又口感特別的新酒,還是第一次遇到。
其中有位女士說得最妙,“以前有人說好喝的酒是圓形,不知不覺就下肚,不好喝的酒是三角形,難以入喉。照這個比喻,御膳宮的酒就是量身訂做,完全沒有其他白酒的辛辣感,喝下去回味無窮。連我這個平時不喝酒的人,都想多來幾杯。”
這話立即引來一片附合聲。鄧一博連連點頭,暗暗記在心裡,準備稍後轉述給蕭可聽。
有人在朋友圈裡分享了今晚這邊有土豪免費請酒的消息。雖然只有一杯,但這可是御膳宮獨一無二的酒,而且還是限量供應,這批過後又得等下一批。看到消息的人,誰不想來嘗一嘗?不到半個小時,許多沒有預訂的食客都聞訊趕來,詢問如果點一份飛宴帶走的話,能不能也送酒?
做為餐廳的偽合伙人兼常客,鄧一博對平時的客流量有一定了解。見今晚的客人已達到平時的兩倍,而且還在不斷增加,趕緊叮囑服務員,“每種酒先給我各留一瓶——不,兩瓶。幫我藏好,剩下的分完以後,誰再來要都說沒有!”
交待完畢,鄧一博這才慢悠悠走向某桌,盯著不知何時溜回座位,滿面尷尬的馮來鴻,輕慢而不屑地笑了一笑,陰陽怪氣地明知故問,“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說這是無良店家,還說什麼除了地段好之外一無是處。是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