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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要留下,那這東西必須處理好。看來看去,放哪兒都不妥當,都有被人看見的危險。最終,韓熙林親自下樓,把紙袋丟進了最遠的一個垃圾桶。
半個小時後,吃完夜宵洗過澡,韓熙林正在洗手台前吹頭髮,出門散步的文老和蕭可回來了。
一進屋門,文老便嚴肅地說道:“小林,我發現k市的人比咱們b市還富裕。”
文老喜歡關注民生問題,有時能為件社會新聞和老友爭得臉紅脖子粗。他這副口吻,韓熙林早習以為常,以為老人家又發現了什麼過從份行為,便順口問道:“怎麼了?”
“我在垃圾桶旁邊發現一個包裝完好的禮包,裡面有個貂毛靠枕。這東西我兒媳上次送人時買過,說商場裡普通的牌子也得兩三千一個,這還是個名牌,肯定更貴。這麼值錢的東西也有人捨得丟,真是暴殄天物!”
聽到貂毛二字,韓熙林頓時生出不祥預感。也顧不得頭髮還沒吹乾,放下吹風機直接走到客廳。
他一眼看到,文老正抱著一隻黑色豹紋的靠枕,愛惜又氣憤地說道:“丟東西的人實在太敗家了!”
雖然不願承認,但從紙袋logo到靠枕顏色花紋,的確都是自己剛剛丟出去那隻。韓熙林沒想到它沒長腳也會自己跑回來,不禁異常鬱悶。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也許是不乾淨才被丟了。”
蕭可插話道:“文叔叔發現它的時候,連包裝都沒完全拆開,表面也沒有污漬。”
“那大概是病菌……”
“放心吧,我只是捨不得這東西被丟進垃圾堆糟蹋了,不是撿回來自用的。”小時候經歷過五八年自然災害的文老最見不得別人糟蹋浪費。數落了幾句,又說道:“我看樓下有幾隻流浪貓,明天我拿這給它們搭個窩。”
韓熙林徹底不說話了,悶悶地去拿水杯,一時忘了還頂著亂發。
見慣了乾淨整齊,仿佛隨時可以出席晚宴的韓熙林,蕭可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邋遢的模樣,頗不習慣,便說道:“韓董,我幫你梳頭。”
“嗯?”
韓熙林一時沒聽清,還想再問,已經被蕭可按到了沙發上。
隨即,青年取過梳子,力道適中地為他梳理亂發。動作之際,微涼的手指頻頻擦過他的額頭、耳廓、後頸。
除了主動之外,韓熙林很少被人如此親近。他本以為自己會像平時那樣不適應,沒想到卻毫不排斥。而昨晚一直延續到現在的那份淡淡的不足感,卻隨著蕭可不斷碰觸越來越深。
現在能讓他滿足的閾值已不再僅僅只是摸摸頭髮那麼簡單,而是想將人用力抱進懷中,甚至,再做些更過份的事。
韓熙林不是青澀無知的少年,意識到自己竟對(待爭取的)終身私人大廚有了不該有的想法,雖然依舊面無表情,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是空窗期太久了嗎,以至於竟然對著同性生出衝動。
韓熙林立即為自己的反常找到了理由。
發現理智雖然阻止了綺思,卻不能阻止逐漸變高的體溫,韓熙林當機立斷,飛快起身拿起外套,“我去酒店。”
“洗完澡才出門?”蕭可訝然道。
“……我怕酒店淋洽設施有細菌。”
同住了小半年,蕭可知道韓熙林某些方面異常講究,便不疑有他:“那你路上小心。”
送走表面淡定內心無數點點點的韓熙林,蕭可簡單收拾了一下也睡了。明天是《謎戰之城》的開機日,他得養精蓄銳。
次日,蕭可天沒亮便起來,按徐導留的地址,招了張計程車過去。
雖然這部劇需要大量實地取景,而且主題特殊,按說該在西南聯大遺址舉行開機儀式。但徐導覺得在先賢面前擺關公像,供豬頭什麼的太不禮貌,便將地點選在了另一間同樣歷史修久的植物公園。
如今春寒料峭,公園裡沒什麼人,倒省了清場的麻煩。
按照慣例,儀式上主演得換戲服。蕭可鑽進房車,在服裝小弟的指點下換上定妝照里那身西服,正在整理袖口,忽然聽到身後有人稱讚道:“哇,蕭可,你真人比照片更帥氣!”
聞聲回頭一看,蕭可認出那是扮演男主周顧言的陳尚行,連忙打招呼:“你好。”
“你好。”陳尚行握住他的手,熱情地搖了幾下。
進組之前,蕭可搜過所有主演的資料,知道陳尚行在演藝圈小有名氣,外型好,演技佳,卻被許多人稱為奇葩。
他今年二十五歲,容貌是鋒芒畢露的那種英俊,和蕭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