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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fire四平八穩地寫完了本周最後一次更新。而因為那個可笑的調色盤,趙辛不得不向劉語生坦白:呂緯甫就是唐納森,唐納森知道罐頭帶魚是劉語生。
電話里劉語生的嗓音有些啞,一個字一個字像是被他用力擠出喉嚨的:「唐納森,當年的事,我真的沒有惡意……」
趙辛連忙說:「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是想給你道——」
「既然你不怪我,」劉語生打斷他,「那咱們就當不認識,好嗎?」
因為劉語生這句話,趙辛不敢再在網絡上做出任何回應。而劉語生的微博則一直悄無聲息。
這一天竟然意外地風平浪靜。
徐以寒早早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看見客廳桌子上的花。那些他摔在地上又彎腰拾起的康乃馨,被鄧遠插在一隻透明的塑料小桶里,捅沿纏繞一條亮綠絲帶,打了個小巧的蝴蝶結。
徐以寒走到桌前,彎腰看著花:「這花瓶還挺……別致。」
鄧遠不好意思地笑:「不是花瓶,是前幾天你買的零食,裡面有一桶餅乾,我看這個餅乾桶挺合適的,就拿來插花了。」
他這麼一說,徐以寒才注意到,塑料小桶上還殘留著些黑印,是撕商標時留下的膠印。
「去買個花瓶吧,」徐以寒伸手攬住鄧遠的肩膀,低聲說,「隨便挑,我給你報銷。」
「不了吧?我覺得這樣還可以……主要是這個塑料桶好好的,放著也是放著。」
「什麼叫放著也是放著,」徐以寒失笑,「扔了就行啊。」
鄧遠看向徐以寒,認真地說:「這東西能賣錢的。」
徐以寒:「……」
鄧遠的臉有些紅了:「以寒,你可能不知道,像這些廢紙盒,廢塑料,都能賣錢。就是要攢一攢……呃,」說著說著,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一下子臉更紅了,「不,你家這麼幹淨,也沒地方攢這些東西——我明天就扔了。」
看著鄧遠這副模樣,徐以寒卻是覺得心裡軟綿綿的,好像自己又成了鄧遠手心的化妝膏,被他慢慢慢慢地捂化了。
「可以留著,這個桶是透明的,插了花還挺好看,」徐以寒緩慢地露出一個笑,「但我有個條件。」
鄧遠:「啊?」
徐以寒俯身,湊近鄧遠。
他小聲說:「姐姐,你親我一口吧。」
鄧遠眼睛睜得圓圓的,看上去很驚愕。
徐以寒嘴角還帶著笑,他把左臉微微轉向鄧遠,故意閉上眼等待。
他在心裡默數,一秒,兩秒,三秒——他等著鄧遠親他的臉頰。
四秒,五秒,六秒——兩片軟軟的溫暖的嘴唇,忽然落在了徐以寒的嘴唇上。
第35章
快得像一剎那的錯覺,鄧遠的嘴唇在徐以寒嘴唇上一觸即收。
下一秒,徐以寒一把攥住鄧遠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他拉進自己懷裡。
「跑什麼。」他隨口說道,然後俯身貼上了鄧遠的嘴唇。鄧遠的嘴唇和他的肩頭一樣,都是軟軟的。徐以寒用舌尖摩挲鄧遠唇上細細的紋路,同時抬起另一隻手扣在鄧遠的後腦勺上,把鄧遠的嘴唇摁向自己。鄧遠「嗯」地悶哼一聲,徐以寒趁機深入,勾了勾他的舌尖。鄧遠的口腔里有一股水果的香味兒,徐以寒逗弄鄧遠的舌尖,覺得自己的舌尖上像是頂著一塊甜滋滋的軟糖。
徐以寒鬆手,鄧遠呼呼喘粗氣,胸脯起起伏伏。
「吃了什麼?」徐以寒低聲說,「是甜的。」
鄧遠軟塌塌地看著徐以寒:「……就是,就是草莓糖。」
徐以寒露出一個笑:「明天吃橙子的,我喜歡橙子味兒。」
他這話直白得近乎露骨,鄧遠卻像被吻傻了,跟著重複道:「明天?」
徐以寒仍是笑著,伸手摸了摸鄧遠的臉:「那就今晚,姐姐。」
晚餐是鄧遠提前做好的,鮮筍片炒肉,娃娃菜魚丸湯,涼拌海帶絲。之前徐以寒給了鄧遠一張五千塊錢的超市消費卡,讓鄧遠去超市隨便買,想做什麼菜就做什麼菜。鄧遠做菜很好吃,但有意思的是儘管他拿著五千塊錢的卡,仍是只買一些家常食材,牛肉豬肉西紅柿洋蔥,買過最貴的,不一過是一條鱈魚。「太貴了,這超市太宰人了,」當時鄧遠認真地皺起眉頭,「這麼一條魚,就三百多?」
筍片炒肉和娃娃菜魚丸湯都被兩人消滅乾淨了,只剩一小撮海帶絲沒吃完。儘管這頓飯鄧遠吃得默不作聲臉頰通紅,但他看著剩下的海帶絲,還是小聲問:「以寒,你還吃嗎?」
徐以寒搖頭:「我吃飽了。」
鄧遠便把已經放下的筷子又拿起來,將沒吃完的海帶絲夾進碗裡,埋頭吃起來。
徐以寒有些好笑地看著鄧遠,對於他來說,鄧遠的生活方式簡直太有意思了。他住在徐以寒家裡,幾乎什麼都聽徐以寒的:徐以寒說點外賣就點外賣,徐以寒說換張地毯就換張地毯,徐以寒說買個新電視就買個新電視。對於徐以寒的生活方式和消費方式,鄧遠沒有表達過任何反對或不滿,但是——但是他又總有一些自己的小小的原則。比如,他一定會把盤子裡的菜吃光,而不是倒掉;比如,他一定會把徐以寒倒茶葉時灑落的茶葉一一拈起,再放進自己的杯子;比如,他總是把洗衣服時過的最後一道水留下,用來涮拖把。他像李白說的抽斷水水更流,沒錯,刀鋒可以斬進流水的任何位置,但不能改變流水的方向和形態。可是流水——當我平躺下來你便成了河——又那麼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