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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對方想說什麼，又硬生生的住了口。

　　  我再也控制不主煩躁的抬頭，毫不避諱的直視旁邊的人的眼睛。”冉夜!你到底想說什麼?”

　　  冉夜顯然被我直接嚇了一跳，只是……並沒有迴避我的視線，而是不知道在想什麼似的和我對望著……

　　  “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想什麼嗎……楊……風……”最後的一個“風“字已變成了一種呢喃。我全身一顫，冉夜的這句話不是冷漠……只是純粹的呢喃……似乎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似的。而且眸底的柔光清晰可見……

　　  於是，不知為什麼我害怕了，幾乎是狼狽的避開視線，然後我做了這輩子我認為自己怎麼都不可能做的事……狼狽的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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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是的，也許這個世界是很大。也許這個學校也不小。可是……為什麼我卻覺得這個世界小到我連一個容身之處都沒有，而這個學校更是渺小到我連一個想靜靜呼吸的空間都沒有……

　　  一口氣跑到操場的最深處，隨便找了棵大樹，便累攤似的靠著樹幹跌坐了下來。

　　  早已分不清心裡的感覺是想哭還是想笑……

　　  不知怎的，幼時父母的爭吵打罵聲，同齡小孩的嘲笑詛咒聲，外婆，奶奶抱著我的痛哭聲一波一波的向我襲來，像是終於找到什麼缺口似的，不論我怎麼敲打著自己的頭，讓自己不要想，也於事無補……

　　  “這是哪家的小孩啊，黑得跟塊碳似的。”

　　  “你不知道嗎?這孩子是老楊家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

　　  “啊!撿來的?怪不得呢!怎麼看怎麼不像我們村里人。”

　　  “恩。老楊也真是的，老婆沒辦法生孩子也不要抱一個這麼丑的小孩嘛!長大了嫁不出去也是個累贅。真不知道老楊心裡怎麼想的。”

　　  “能怎麼想，有什麼辦法呢!都已經三十出頭了，還沒小孩，還不是能弄一個就弄一個來養養唄。”

　　  “也是……也?那這孩子怎麼會躲在這小樹林裡啊，這樹不是大水家老婆栽的嗎?”

　　  “是大水家的，這孩子肯定又是被打出來的唄。”

　　  “啊?老楊打孩子嗎?這孩子不好歹是他自己抱回來的麼?”

　　  “那又怎樣?畢竟不是自己養的，能親麼?而且就算老楊不打，他老婆能不?”

　　  “那倒是……”

　　  “哎呀，不要管那破事啦，還要回家燒晚飯呢，這天都快黑了。”

　　  “啊……也是，那……這個小孩就讓他在這樹林裡麼，要不要通知一下老楊啊?”

　　  “管那閒事做啥，管地好不說，不好的話，說不定還招人討厭，他在這樹林裡死不了的啦，老楊總歸會來找他的……”

　　  “哦……那走吧，我還要回家燒飯呢，我家軍軍也快放學了……”

　　  …………那年我六歲……

　　  “哎!我媽媽說那小孩是從垃圾堆里撿來的，身上臭死了，我們離他遠點。”

　　  “啊?真的嗎?怪不得他身上老是又髒又臭的，而且穿來穿去好像就那麼兩件衣服，噁心死了。”

　　  “可不是，都快上四年級了，個子矮得還不到我肩膀，醜小鴨。”

　　  “寧……我們還是快走吧，還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東西，傳染過來就不好了。”

　　  “對對對……我們快走吧……”

　　  ……那年我十歲……

　　  “喂，醜小鴨，我警告你不要以為班長借兩本書給你看看，你就以為自己是什麼東西!”

　　  “就是，班長是看你可憐才施捨給你的，你可別太拿自己當回事。噁心!”

　　  “對!以後離班長遠點，班長那麼漂亮的人和你站一塊，簡直是對她的侮辱。”

　　  “像你這種醜小鴨要是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的話，就早點死了去算了!要是有女生會喜歡你這種人，那個女生不是天下第一大醜人，就是腦子壞了，白痴一個!”

　　  “就是，像你這種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醜小鴨一輩子都不可能會有誰真的喜歡你的!要麼就是利用你，要麼就是可憐你，要麼就是實在找不到老公的可憐蟲!”

　　  “對對對……都不曉得你自作多情個什麼鬼……”

　　  ……那一年……我十五歲……

　　  十五歲之前，每當我哭，外婆或奶奶會抱著我一起哭，然後告訴我，不要記得那些，只要知道我是他們的寶貝，他們會保護我，也希望我能快點長大，能夠自己保護自己。我聽了，於是我拼命的長大，外婆和奶奶雖有心，但畢竟上了年紀，而且和我呆在一起的時間實在不長，有心無力，所以……我只能靠自己……十五歲之後我再沒因任何人而掉過一滴眼淚……

　　  而事實上我成功了，上到初中之後，我的個子猛長，皮膚雖不白，但也不像以前那麼黑了，我學會了偽裝，學會了怎樣不引人注目，學會了怎樣保護自己，學會了將別人惡意的語言加以反擊，也學會了……遠離人群……遠離就沒有摩擦……但……如若麻煩主動找上我，也不再軟弱，我總能輕易的將對手擊敗，而且神態之高傲仿若面前的人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