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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默!我是你爹!你敢動我?”想到這裡,秦鴻鈞忽然炸了,原本的氣勢一下子回到身上。“還說不是你媽教的?都敢對自己親爹動手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這話說出口的一瞬間,秦默身上的氣勢已經徹底變了,洶湧而來的瘋狂和憤怒幾乎淹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冷笑著鬆開了秦鴻鈞的衣領,極迅猛的一拳鑿在了秦鴻鈞的臉上,力氣大的竟然把秦鴻鈞打倒在地,在階梯上滾了幾圈。
蘇雯剛想說什麼,卻被秦默的眼神震懾在原地。
“你到底有什麼資格說你是我父親?”秦默的聲音不大,聽不出憤怒和指責,卻帶著一種瘋狂的意味。“秦鴻鈞,從小到大你過我什麼,能讓你理直氣壯的說你是我的父親?”
地上的秦鴻鈞已經被挨打的恐懼所湮沒,他從未想過秦默真的有膽子對他動手,而在這一刻,他才發現眼前已經不是那個能任他拿捏搓揉的孩子了。
秦默一步一步走下台階:“你給過我父愛?給過我錢財?還是給過我一個家?你連我的母親都奪走了,你除了一枚精子,你還給過我什麼?能讓你理直氣壯地自稱為我的父親!”說著他的腳步停在秦鴻鈞面前,居高臨下看著地上的男人,那一攤肥肉讓他感覺可笑又醜陋。
“你帶著蘇雯來是想噁心我媽,還是想噁心我?”秦默一字一句往秦鴻鈞心底最害怕、最恐懼暴露出來的軟弱上戳。“秦鴻鈞,你是我見過最大的笑話。我喜歡男人噁心?那身為一個男人,要從侮辱妻子、唾罵兒子才能獲得優越感的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害怕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就是個廢物!你以為蘇雯捧著你是為了什麼?如果沒了秦家,沒了老爺子給你的財產,你連屁都不是!”
沈卓雲從來沒見過秦默罵人,可這次他卻第一次看見了秦默極端憤怒時的模樣,一字一句都死死地踩在對方的痛腳上,秦鴻鈞越想遮掩什麼,他越是要把那遮羞布撕得乾乾淨淨,拿出來一次又一次的鞭撻唾罵。
“我是精神病?你把你腦子裡的東西掏出來稱稱,看看我們誰是真正的傻子?”
“你……你……”秦鴻鈞漲紅著一張臉,幾乎是被逼到了絕境。
伴隨了他前半生的閒言碎語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耳邊迴響。
“跟他爸差遠了,真的是親生的麼……”
“太笨了,連這都做不好……”
“廢物,就是個廢物……”
“阿聆怎麼嫁給你這種廢物……”
不……他不是這樣的。
可連他的兒子都在辱罵著他的無能。
這不是他的錯……他並不是做不好,錯的都是別人……不是他!
對!都是他們的錯!他是父親,是丈夫,他們怎麼能瞧不起他!
秦默盯著思緒混亂的他,冷笑一聲:“秦鴻鈞,你就是個垃圾,我媽怎麼會嫁給你這種人!”
“不!都是你的錯!都是你媽的錯!”秦鴻鈞忽然咆哮出聲,起身就想再給秦默一巴掌,卻被秦默輕輕鬆鬆抓住。
秦默早有防範,怎麼會讓秦鴻鈞得手,一個擒拿制住了秦鴻鈞,把他拖到母親墓碑的面前,一個膝襲熟練的讓他跪了下去,聲音冷厲:“你不是來拜祭我媽的麼?那就好好道歉好了。”
“你……”
“嘭——”
秦默竟然就那麼按著秦鴻鈞的,硬生生磕在了大理石石板上。
“嘭——”“嘭——”
又是兩聲悶響,秦鴻鈞的額頭被磕出了鮮血,秦默眼球居然愈發的紅了起來,他把秦鴻鈞的頭按在地上,俯身在他耳側低語。
“你該感謝你提供的那枚精子,否則我現在就想殺了你。”
連續的撞擊使秦鴻鈞的意識已經模糊,可聽見這一句,他竟然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恐懼。而站在一邊的蘇雯,早已經驚駭的說不出話來。
秦默任秦鴻鈞倒在墓邊,雙手垂在兩側,眼裡的激動漸漸消退。
旁觀的沈卓雲居然挑起了唇角。
這樣憤怒的,失去理智的秦默,是他之前從未見過的,可落在他的眼裡,竟帶著異樣的美感。現在的秦默就像是一頭暴烈的狡猾獸類,讓他忍不住想把人按在床上捆住四肢,不顧對方劇烈地掙扎和紅了雙眼的憤怒,一次又一次地占有,直到他渾身上下沾滿了他的痕跡,沒有半絲力氣,只能任他予取予求為止。
不管什麼樣子的秦默,都會讓他一次又一次地沉迷。
秦默站在墓前良久,微微對著墓碑鞠了一躬,然後深吸了一口氣,連聲音都有些輕微的顫抖:“沈卓雲。”
“我在。”
“……我們回家。”
沈卓雲語氣溫柔:“等一下。”
他走到地上還在哆嗦的秦鴻鈞面前,看著對方恐懼扭曲的臉,和頭頂斑駁的鮮血,竟然微笑了一下,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對方的衣領,看上去細心和善。
“您好,我叫沈卓雲。”他這樣說著,臉上還帶著笑意,仿佛真的是在一個普通的場合,見到了伴侶的父親。“我大概要叫您岳父大人?”
秦鴻鈞沒有回答,但沈卓雲卻繼續說了下去:“我記得岳父的產業是鴻鈞集團?我會陪岳父您……好好玩玩的。”說著眼神已經陰冷了下來。“請務必不要臨陣脫逃。”
秦鴻鈞一下子清醒過來,克制不住的驚恐從他的眼中溢出。
沈卓雲?那個用正常商業操作手段,硬生生讓自己叔嬸負上天價巨債,逼死了自己叔嬸的沈卓雲?
沈卓雲滿意地看到秦鴻鈞的眼神,輕鬆地站起身子,牽著秦默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走下山的路上,秦默的手居然有些顫抖。
“沈卓雲,剛才我恨他恨到……想殺了他。”秦默坐在車裡低聲說,眼裡空茫茫一片,卻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
明明可以各自相安,他不在乎他那原本就不存在的父愛,也不在乎他有幾個女人,甚至如果不是他屢屢出現在他面前,帶著那女人來母親墳前耀武揚威,他甚至不會想起這樣的一個人。
理智告訴他,這個人與他無關,任他說什麼,那都是無關緊要的。
可偏偏那一瞬間,他就是有這樣一種衝動,想讓他永遠的消失閉嘴,再也不要出現。
多可怕的憤怒。
而更可怕的是,有一個魔鬼,正在他的耳側低低地吟唱咒語,那聲音在拉扯著他的四肢,讓他不斷地向惡魔的領域靠攏。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殺了他。”沈卓雲低聲呢喃著,熱氣撩撥著他的耳側,像是在說著令人臉紅心跳的情話,可內容卻令人心驚肉跳。“我可以讓他背負上永遠償還不起的債務,我可以讓他身敗名裂,像喪家之犬一樣被追債……折磨……我可以讓他生不如死,一輩子都活在他所畏懼的地獄底層……”
秦默竟然在這誘惑中漸漸清醒過來。
“就像你的叔嬸?”
“不,”沈卓雲似乎還很驕傲。“我可以做的更好。”
他對自己目前的情人,竟然有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沈卓雲……”
“你不知道你剛才多誘人,誘人到我只想把你按在床上。”沈卓雲忽然笑了起來,眼裡帶著秦默所熟悉的病態狂熱。“只要是為了你……我可以做一切事情,可以做的比誰都好。”
秦默無奈感更甚,甚至有些頭痛起來:“那麼,為了我開車吧,我們回家。”
沈卓雲現在的狀態,只讓秦默擔心會不會半路翻車。
這世界上總有一種人,是連惡魔都引誘不了的,哪怕沾染上了黑暗的色彩,也很快就會褪去。
可偏偏就是沾染黑暗一瞬間的模樣,在不停地誘惑著自己。想擁有這樣的一個人,想讓自己的黑色浸透他血肉,染上他的的骨髓,想讓他成為自己的同類。
不……或許這樣還不夠。
哪怕將他永遠困在屬於自己的黑暗囹圄里,連皮帶骨一口一口嚼碎吞下,都填不飽他那飢餓的肚腸。
沈卓雲雙手穩穩地掌握著方向盤,胸口卻仿佛生出了一個永不饜足的黑洞,吞噬著他的一切,讓他饑渴到難以忍受。
“秦默,”他忍不住握住了秦默的手,一寸一寸的摩挲,似乎是在思考著從哪裡咬下一口能讓他不那麼饑渴難耐。
“專心開車。”秦默皺了皺眉,他對沈卓雲的車技一向都不放心。
“我硬了。”沈卓雲說。
……
秦默硬生生把自己的手扯了回去,板著面孔一言不發。
“秦默,你要負責。”沈卓雲又說。
關我屁事!
“在車上……其實很刺激的。”沈卓雲提議道。
我什麼都沒聽到!
#我的伴侶每天都在腦補一些奇怪的東西#
#滾開湊牛忙#
第70章 偶遇
秦默把自己的親生父親暴打了一頓,連他都不明白,一向對秦鴻鈞冷眼相待的自己怎麼會突然失控。可他卻不後悔自己這幾下子,至少讓他覺得鬆了口氣。一直以來壓抑著自己的什麼東西,在他跟秦鴻鈞徹底撕破臉皮之後消散了。
當然,秦默倒也沒忘了調查的後續,想起了之前楊方宏曾經說過的合同,秦默覺得與其夜長夢多,不如快刀斬亂麻,把那份合同弄到手再說。一問楊方宏,那合同還在原來的學校,學校倒閉的時候楊方宏根本就沒有拿走。
這次秦默不打算帶上沈卓雲了,畢竟沈卓雲還有沈氏,還有他那一車又一車的極品親戚沒扳倒,最近趕上了金融動盪,沈卓雲和秦蓁兩邊都忙得不可開交,數來數去也只有他這個無業游民最是清閒。那學校早就封了,裡面別說人了,恐怕連鬼影子都沒有一個,左不過是去取份合同,沒什麼大危險,秦默也就打算自己去了。
秦默打個電話預約好計程車,第二天沈卓雲前腳出了門,秦默後腳就上車坐去了那自強學校,哪怕是坐車,路上也足足消磨了兩三個小時。
的哥挺熱情的一個人,嘴閒不住,知道秦默是要去的地方就忍不住說:“你去那地方有個什麼自強學校,你聽說過沒有?”
秦默也不解釋,點了點頭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