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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雲是天生的心冷嘴賤,還有那麼一點龜毛,同樣的錯誤犯第二次就可以直接拎包袱走人,對著再如花似玉的臉都能張得了嘴把人罵的體無完膚,還面帶微笑不說一個髒字。除了合作對象,林秘書就沒見過他對誰和顏悅色言辭溫和過。
毒舌這毛病放在小說動漫里那都叫萌點,放在現實落在自己身上那就只能用可怕來形容,別的不說,秘書團的小姑娘沒少被訓後哭得死去活來,最後不是自己辭職就是犯錯太多被辭退,留下來的那都有一個千錘百鍊的金剛石心。其他部門還都羨慕她們這群秘書團的姑娘,而秘書團只想哭給她們看。
有本事你們來試試啊!
說好的boss只會泡妞啪啪啪呢?這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啊!
林秘書跟姜紹還說過這個問題,姜紹挑眉歪嘴斜視著她:“你一定沒見過沈哥拎著人腦袋往牆上磕的時候。”
林秘書當場就呆了,感情boss不但文鬥了得,武鬥的技能點也是滿的。
就沈卓雲這樣一個人,林秘書曾經以為這人肯定是要孤獨終老的,哪家姑娘真敢嫁給他,那要不是為了錢,就是為了錢。
現在姜紹卻說沈卓雲有岳父?林秘書覺得自己需要冷靜一下。
這頭林秘書剛晃晃悠悠地從員工休息室里出來,就看見新來的小姑娘神神秘秘地沖她使眼色。
林秘書抬頭一看,一個身材修長清瘦的青年正踏進沈卓雲的辦公室,穿了件挺文藝范的t恤,下面是一條黑色的修身長褲,側臉一晃而過,依稀見得那五官溫和精緻。
不像是集團的人。林秘書忙低聲問道:“這是誰?”
“不知道,boss讓放進來的。”新來的努了努嘴,“難道是總裁挖角來的?”
“不像。”林秘書搖了搖頭,卻不敢往深里想。
這頭秦默進了沈卓雲的辦公室,把合同放在沈卓雲的桌上,問:“憑這個能判定張敬梓是學校的所有人麼?”
沈卓雲盯著那合同看了半天,第一句話問的卻是:“你自己去的?”
果然還是逃不過這一關,秦默揉了揉頭髮,“嗯”了一聲。
下一刻,沈卓雲就拽住了他想抽離的手,冷著一張臉:“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秦默皺眉,實在不想跟沈卓雲再討論這個問題,他一直在努力避諱著沈卓雲對自己那異常的掌控欲,減少兩個人的摩擦:“我去了都回來了,你跟我說能,或者不能。”
沈卓雲似乎也意識到了秦默的意思,沉默了片刻,說:“秦默,我們的證據不夠。”
秦默抿緊了唇。
“如果你想跟喬國富打官司,那一個楊方宏就能壓得他死死的不能翻身,但是如果是想弄倒張敬梓,必須有足夠多的證據,壓到他根本翻不了身。”沈卓雲皺著眉說,“合同,視頻,楊方宏,還有那個女人,只有這些還不夠。”
秦默忽然說:“如果加上當初受害的學生呢?”
沈卓雲抬眸,卻聽到秦默低聲說:“我遇到了沈晴,她說有困難可以找她。”
沈卓雲一瞬間就眯起了眼睛,揪著秦默的衣領把人拉到自己眼前,聲音咬牙切齒:“你跟她說了?秦默,我怎麼不知道你心這麼大?是個人都肯信任?”
“是她……唔。”自己猜到的。
這話來不及說,就被沈卓雲封在唇畔。
“嘭——”
秦默上半個身子都被拉到了辦公桌上,手臂跟實木的辦公桌撞擊發出一聲悶響,伴隨著文件紙張被碾壓著的細碎聲音。
沈卓雲捏開著他的臉頰強迫他的雙唇張開,舌毫不客氣地掃蕩著屬於自己的領地,一寸一寸確認著自己的所有權。
這姿勢讓秦默難受的很,親吻間喉嚨不自覺發出了輕微的哼聲,反倒刺激了沈卓雲的神經,試圖把人拉的更近了一些。
“boss——”
秦默似乎聽到女性的聲音,猛地睜開眼睛,看到了女人驚恐的神色,耳邊餘下一聲:“抱歉!”
門被關上了,秦默一把推開沈卓雲,耳根已經紅透了:“沈卓雲,你他媽不要臉我還要。沈晴喜歡女人,我喜歡男人,你到底跟她吃什麼乾醋!”
沈卓雲從桌子後站起身,手沿著秦默的鎖骨一路滑到腰際,從他的褲兜里夾出了一張名片來,連內容都不看,只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說我吃什麼乾醋?”
沈卓雲怎麼會知道這張名片?
秦默呆滯了片刻,隨即立馬明白了。
“沈卓雲,你監視我。”
沈卓雲一點點把那張質地硬實的名片揉成了團,目光幽暗:“看著你都能勾搭到gay吧去,不看著你你是不是轉身就跟別人跑了?”
又來了。
秦默頭大如斗,原本知道沈卓雲監視自己的時候,他是有些憤怒焦躁的,可竟然一點點平靜下來了,他盯著沈卓雲的眼睛問:“沈卓雲,你監視我多久了?”
沈卓雲沒說話。
很好,看來是很久以前就開始了。
“我們好好談談,你到底在不放心什麼?”秦默永遠有辦法跟野獸一樣的沈卓雲溝通。“你明知道我跟沈晴沒什麼,答應跟你在一起我就不會走,那麼,你到底為什麼要監視我?”
“或者說,你在害怕什麼?”
第73章 占有成癮
你在害怕什麼?
秦默緊緊地盯著沈卓雲,似乎想看清沈卓雲真正的想法。
如果他們當真要就此糾纏一生,那麼他願意嘗試著去接納沈卓雲的一切,無論是他光鮮的一面,還是他陰暗的一面,甚至是他的扭曲和病態,秦默都願意去嘗試著一點一點接受。
這是他對伴侶的態度:無論沈卓雲是一個怎樣的人,他都願意全盤接受。
“我在害怕什麼……”沈卓雲輕笑出聲,一步一步逼近了秦默,牽起他的手,緩緩放在自己胸膛上,讓他感受自己溫熱皮膚下富有節奏的跳動。“不如換我來問你,秦默,你能縱容我到什麼地步呢?”
他摩挲著秦默的手心,又沿著細嫩的手腕內側一點一點撫摸上去,低沉的聲音就這樣落在秦默的耳邊:“你能允許我這樣撫摸你麼?你能允許我永遠監視你麼?你能允許我在床上干到你哭出來麼?”
你能允許我把你鎖在床頭,一次又一次地命令你,只能看著我一個人麼?
我在害怕什麼?
我害怕你發現,這塊皮膚下的心臟,早就從裡到外開始腐爛,滴著骯髒的膿水,每時每刻都散發著腐臭的味道?還是我害怕你發現我所有隱晦骯髒的心思,並為此而將我厭棄?
或許不是。
沈卓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占有欲旺盛似乎是天生的。又或許很多孩子都有過這樣的一個階段,對於想要的東西拼命爭奪,不顧他人感受,萬一得不到就寧可毀掉。
隨著年齡增長,這樣一種占有欲會一點一點消退,得不到的很快就會忘掉,甚至即使自己喜歡,也會視情況而退讓。
可偏偏他的占有欲沒有半點消退,只是想占有的東西慢慢開始減少,那異乎尋常的占有欲也一點一點埋進了靈魂深處。他慢慢意識到自己的想法似乎與別人不同,但這沒有讓他的想法有任何改變,反而只是將自己的外表偽裝得跟大家一樣滿不在乎:喜歡,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那就徹底毀滅。
沈卓雲還是個孩子的時候,過年總是親戚聚在一起的,父母在,叔嬸還沒有撕破臉皮,最多是轉彎抹角的借錢求辦事,帶著孩子去他家,也能熱鬧上一陣。
堂兄看上了他的玩具火車,死皮賴臉地拿去玩不肯還他,舉得高高的任他跳起來也夠不到。
於是他掄起拳頭和大他三歲的堂兄扭打在了一起,堂兄最先乾嚎起來,明明沒有一滴眼淚,卻哭得驚天動地,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大人們聽到聲音紛紛趕了上來,看到在地上抱著他的玩具嚎啕大哭的堂兄和怒氣沖沖的沈卓雲,只當做小孩子之間玩鬧,並沒有太過在意,可堂兄卻抱著那玩具火車不肯撒手。
“那是我的。”沈卓雲沒有哭,眼睛只盯著那一輛玩具火車不肯移開視線。
“我要火車……我要火車!”堂兄無理取鬧似的哭嚎著,顯然這一套他在大人面前已經玩的極溜,只見嬸嬸訕笑著向母親說:“卓方也真是的,怎麼能搶弟弟的玩具?唉……也是我們管教不嚴,條件不好,連個玩具都沒給孩子買,孩子眼皮子才這麼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母親只能蹲下身子,開口對沈卓雲說:“卓雲,把火車讓給哥哥好不好?”
“那是我的。”沈卓雲盯著母親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說。
“媽媽以後會給你買更大更漂亮的火車,”母親笑著哄他。“你看,哥哥都沒有什麼玩具,你把小火車讓給他好不好?”
年幼時的沈卓雲還不懂得人情世故,但他只知道母親已經不再向著他了,他的小火車要被人搶走了。
於是沈卓雲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堂兄面前,似乎想說什麼。
“我要火車!火車給我……”堂兄依然在乾嚎著,可沈卓雲就是覺得,他的堂兄似乎正得意洋洋地嘲諷著他。
“啪”沈卓雲重重地拍了堂兄一巴掌,把堂兄抱著火車的手打開,飛快地搶過小火車,從二樓樓梯狠狠地摔了下去。
玩具火車被摔得支離破碎,沈卓雲感覺自己狠狠地除了一口氣,一張包子臉得意洋洋地盯著堂兄,卻冷不防被母親看到了母親變了的臉色。
當天晚上客人都走了,母親來到沈卓雲的房間裡,試圖糾正兒子:“卓雲,你今天怎麼能摔碎自己的玩具呢?”
沈卓雲皺著一張包子臉:“因為他搶我的火車。”
母親覺得這是孩子成長時必要經歷的一個問題,只要談話就能很好地解決,於是她引導性地詢問著沈卓雲的想法:“他搶你的玩具,你就要摔碎自己的玩具嗎?”
“你也想把火車給他,”沈卓雲的銳利出乎母親意料之外。“你要我把火車給他,所以我就把火車摔了。”
母親糾正兒子:“你看,如果你把火車給了哥哥,那至少火車還是完整的,你還可以繼續跟堂兄一起玩火車,但是如果你把火車摔碎了,你和哥哥就都沒有東西玩了,對不對?”
沈卓雲似乎思考了片刻,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