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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卓雲的眼眸一瞬間暗了下來,如果秦默徹底拒絕他,要同自己分道揚鑣,那就只能用他自己的方式把秦默永遠留在自己的世界裡——不擇手段。
“沈卓雲。”秦默重複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喜歡你。”沈卓雲勾起唇角,低頭湊到他的耳畔。“不,我愛你。”
不但是因為之前那一次又一次浮光掠影的印象,還有這短促而倉皇的歲月。
與其說是他糾纏秦默直至習慣,不如說是他沈卓雲對這名為秦默的藥物一點一點上癮,直至再也無法抽身徹底沉淪。
哪怕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秦默還是紅了耳根。
“我答應了。”
他說什麼?
沈卓雲眼中所有的暗沉一瞬間消褪,狂喜占據了大腦所有細胞。
“你贏了沈卓雲,”秦默眯著眼睛,臉上還透著薄紅。“你他媽裝到現在不就是為了這個?我離不開你,我被你馴養了,你滿意了?”
顯而易見,惱羞成怒的口吻對沈卓雲造不成任何實質性傷害,他現在整個人都沉浸在愉悅之中。
秦默不是傻子,沈卓雲在他眼前露出的馬腳不是一星半點,再看不出沈卓雲的本性,那他腦子真是被驢踢了。
可是晚了。
秦默清晰的記得,《小王子》里狐狸曾說過的話:“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沈卓雲已經馴服了他。
一早就栽了,現在再反覆糾結拒絕,質問自己喜歡與否,那連秦默都看不起自己的娘們唧唧。
秦默撇過臉去,說話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我進來時怎麼就沒看出來,你他媽就是個變態……唔……”
秦默還沒罵完,沈卓雲就直接壓了上去,一手攬著秦默的腰,一手固定著他的頭,唇舌長驅直入,比上次憤怒時的吻要溫柔許多,卻依舊帶著一種不可拒絕的強勢。
媽的,旁邊還有人!
“有人……”秦默含含糊糊地說著,口中原本就不屬於自己的那塊肉趁機更加深入了些,秦默使出吃奶的力氣去推沈卓雲的身體,對方卻紋絲不動。
喉嚨被那團肉堵著不斷舔舐碾壓,發不出聲音來,又急又氣,還沒來得及翻臉,就看沈卓雲一個眼神瞟過去,方才還瞪大了眼睛一片沉靜的眾人忽然移開了目光變得熱鬧起來,聊天打屁不亦樂乎。
等到沈卓雲離開秦默雙唇,露出一副異常饜足的表情時,秦默有種打爆他腦袋的衝動。
這就是個變態,沒有羞恥心也就算了,接吻居然深喉!
“沈卓雲……你特麼絕對有病,精神病!”秦默說話間還喘著粗氣,他本來就沒有過接吻的經驗,沈卓雲那親法根本沒有給他半點換氣的餘地,甚至在他吻他的時候秦默難受的要命。
可沈卓雲活像剛吃飽了的狼似的,一雙桃花眼愈發顯得勾人。
“是,我就是精神病。”沈卓雲認的坦蕩,把人整個都摟在了自己的懷裡,自己的前胸緊貼著對方清瘦的脊背,懷裡的觸感充實的過分。又伸舌一寸寸舔吻秦默的側臉。“所以你要看好我。”
真想一點點吞進肚子裡。沈卓雲想著。
不過不急,人都是自己的,肉還能跑哪去?
他還沒有喜歡自己,還沒有徹底踏入自己的陷阱,所以,自己還能再忍耐一陣——哪怕只有這點甜頭。
秦默掙了兩下沒掙開,又深知沈卓雲是個坐懷就亂的貨色,自己再動兩下說不定這沒節操的還能幹出點什麼來,只能忍受著那濡濕的感覺一點又一點在自己側臉蔓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秦默覺得自己確實失策了。
自己就不應該跟沈卓雲攤牌的——這下這貨簡直是毫無顧忌了!
原本還只是偶爾黑化,這下連痴漢屬性都暴露的徹底,現在倒帶重來還來得及麼?
而且還有一個問題。
“沈卓雲,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算計的?”秦默覺得自己栽的太冤了,到現在都不清楚沈卓雲到底為什麼看上他,又為什麼從一開始就裝出那麼一副親和的模樣,他半點都不知道。
“是啊,什麼時候呢。”沈卓雲裝傻充愣,咬著他的耳垂低笑。“我們再親一次。”
秦默一抬頭,看見了眾人痴呆的表情:(⊙o⊙)
臥槽!誰要跟你親啊(╯‵□′)╯︵┻━┻
第30章 寫信
學校從來不會給學生任何逃離的機會,一切都防患於未然。
一般情況下,學生是沒有機會接觸到電話的,只有每個月末會有一個給家裡人寫信的機會,而信里的內容一般要經過教官的審核,哪怕一個字不合格都會退回來重新寫。而能通過教官審核的信件,內容只能是感恩父母和改過自新,假得連寫信的人都牙酸。
在江校醫在的時候,秦默和沈卓雲絕對不會為了如何向外傳遞消息而苦惱,可現在江校醫走了,而醫務室的台式機只接了內部網,他們唯一和外面有接觸的機會就是通過一封滿篇謊言的信。
教官會檢查到什麼地步呢?
秦默向沈晴打聽這件事時,沈晴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醫務室了,最近她終於不再每天都在大庭廣眾之下脫衣服罵娘了,慢慢開始堅持訓練,教官也不想再找她的事。
當然,主要原因是她們班的女教官在上次暴動中也是挨了打,甚至臉上多了道疤,也算是破了相,目標就轉移到了那天趁亂毆打她的幾個女生身上。秦默晚上回宿舍樓的時候經常能看見那個女教官把幾個女生留在操場一角加訓,完不成就拳腳相向:秦默注意了一下,那些拳腳大多落在小腹、胸部和臉上,暗自里也對這女教官的陰毒咂舌不已。
“哎停停停!”沈晴看見秦默就倒退了一大步,雙手交叉在胸前,那模樣活像把秦默看做了瘟神。“離我三米遠!你再靠過來一步我就去切腹。”
秦默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又往前走了兩步:“去切吧。”
“有沒有點愛心?我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你就眼睜睜看著我香消玉殞?”這話說出去估計能吐一片,沈晴聳了聳肩:“不是姐不待見你啊,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我怕沈卓雲把我剁吧剁吧塞糞坑裡沖了。”
自從秦默向沈卓雲妥協,沈卓雲已經放肆到一種難以想像的地步了,幾乎整個學校都知道他倆的“情況”了。前天楊方宏來查寢,還刻意地看了他倆一眼,意味深長地對著沈卓雲說:“損壞公物是要三倍賠償的。”然後若有若無地瞟了一眼沈卓雲屁股下的床。
秦默只能默默咽下一口老血。
不過沈晴也就開開玩笑,沈卓雲醋勁再大,估摸著也醋不到她這麼個有家室的人身上:“你找我幹嘛?”
秦默說:“你知道教官對信件的核查標準麼?”
沈晴上上下下看了他一遍,回答道:“禁止一切反動思想。”
秦默問:“檢查細緻到什麼程度?”
沈晴露出一個瞭然的笑,拍了拍他的肩:“聽姐一句,你可別自作聰明,上次有個小子想往外遞信,學著小說寫藏字信,第一行第一個,第二行第二個,第三行第三個那麼寫,愣是被教官發現了——被罰得跟條死狗似的,你這小身板可受不了。”
秦默忍不住皺了眉。
那頭沈晴又開始胡言亂語了:“說起來學校寄信也太不人性化了,只讓給親人寄,我寫給娟兒的情書愣是給我退回來了,唉……”
事先沒有跟秦蓁通過氣,想讓秦蓁看懂自己的求救信號而不被教官發現……還真不是一般的困難。
沈晴胡沁了一陣,回頭一看秦默已經神遊天外,拍了拍他說:“我回寢了啊,你可別輕舉妄動。”
秦默跟沒聽見似的,一路神遊回了寢室,剛一進門就被沈卓雲給粘上了。
“怎麼才回來?”沈卓雲攬著他占據了寢室里唯一一張桌子,其餘人目不斜視該睡睡該聊聊,跟沒看見他倆一眼。
別說,自從兩人確立了關係之後,討論起逃離方案要方便多了,哪怕互相耳鬢廝磨說悄悄話也只會被外人當做情趣。
“我去找沈晴了。”秦默剛說完,就看沈卓雲那眼神不對,哼了一聲。“問她寫信的事。”
沈卓雲這才緩和了臉色——沈晴還真低估了他的醋勁,不,這已經不算是吃醋了,沈卓雲占有欲強到了一種不正常的地步,按照他的想法,他就應該找個房子把秦默藏起來,最好秦默的世界裡只有自己,只同自己說笑,只依賴著自己才好。
不得不說,多虧秦默遇到的是落魄的沈卓雲,也多虧秦默是在這集中營里遇到他的,否則……
“藏字信是不行了,”秦默皺著眉,抽出一張紙兀自寫寫畫畫,沈卓雲在一邊看著,還真看不大明白,只看出了有英文有中文,零零散散的詞彙【car】【xx自強學校】【日期】。
秦默忽然眼睛一亮,用手肘捅了捅正毛手毛腳在自己身上摸索的沈卓雲,壓低了聲音:“哪天?”
沈卓雲停了手,正色道:“1月13。”
“確定?”
“嗯。”
秦默飛快地在紙張上打起了糙稿,寫寫停停,沈卓雲看過去時,秦默正寫到一段【六月的時候爺爺身體還很硬朗,不知現在怎麼樣了?吃飯休息一切正常麼?有精力跟你一起下棋麼?我非常擔心……】沈卓雲等到秦默寫完了,全篇遊覽了一通,點了點頭:“這封信估計能過——只要教官允許你寄給你的表姐而不是你的父親。”
秦默瞟他一眼:“你去找楊方宏說。”
沈卓雲腆著臉問:“我怎麼說啊?說我老婆想給表姐寄封信問問爺爺的生活近況,讓他通融通融?”
“滾犢子,”秦默面不改色,耳根卻微紅,“老婆”兩個字還是讓他感覺哪裡都怪。
“那我怎麼說?”沈卓雲可憐兮兮。
“隨你怎麼說。”秦默從鼻腔里哼了一聲,收好紙筆,把信紙摺疊好塞給沈卓雲,離開了桌子爬上床。
沈卓雲看著秦默那冷清清的樣子,心裡就跟被貓爪撓了一下似的,恬不知恥地蹭到秦默床上,從後方摟著秦默,兩個人貼的沒有半點空隙,沈卓雲問:“你跟我說說,你那信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