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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的蟬鳴婉轉,山頂的舞曲悠揚。
蘇意泊手持一杯香檳,神采奕奕,嘴邊的笑意削弱了他平日的冷峻。他離婚的消息早就人盡皆知,這樣一個家纏萬貫而又潔身自好的男人,惹得在場不少女人動了心。
蘇太太,這個位置,著實吸引人。
蘇清許和蘇清禮一左一右站在蘇意泊的身旁,跟著他,穿梭在西裝革履和衣香鬢影中。能來參加這場宴會的,都是各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蘇意泊領著一雙兒女,跟蘇氏集團的合作夥伴汪承志攀談著,大家有說有笑,氣氛融洽。
一番的觥籌交錯後,蘇清禮走到窗邊,躲清靜,他望著窗外,神色晦暗不明。
沈山攜著沈知意一路而來,走進大廳後,便直奔蘇清許所在的位置:「清許。」
蘇清禮轉過身來,「沈伯伯。」然後看向一旁的沈知意,禮貌道:「沈小姐。」
他面上的神色不變,心裡卻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看樣子,經過這段時間的休養後,她恢復得很好。
沈山原本打算等沈知意恢復之後,帶著沈知意登門致謝,感謝蘇清許當時對沈知意的幫助。只是他沒想到,這才短短几天,登門致謝要登的那道門,就從許家變成了蘇家。
掉包孩子這件事,在豪門中發生的概率極小,可這蘇家,不發生則已,一發生就是兩個孩子都被掉包。豪門這麼多家企業,各有專攻,唯有蘇氏集團和許氏集團,涉足的產業多,發展的勢頭也好,這已經讓很多人不滿了。現在,許氏集團的掌權人,變成了蘇氏集團的太子爺,人們很難不相信蘇氏集團打算吞併許氏集團。
這眼看蘇氏集團就要一家獨大了,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豪門之中,損害他們的利益,猶如殺他們的父母。真正的血雨腥風,才剛開始,沈山想到這,對蘇清禮說:「若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開口。」
眼下的狀況,蘇清禮心裡有數,「謝謝您。」
沈知意知道,蘇清禮和石竹筠的感情很深,發生了這樣的事,蘇清禮的心裡一定不好過。
之前的救命之恩,再加上現在蘇清禮已經成了自己好朋友的親哥哥,沈知意很難不對蘇清禮心生好感。但她實在不擅長安慰人,她只好用那雙飽含關切的眼睛望著蘇清禮,誠懇道:「謝謝你。」
她滿臉寫著「別難過」,卻對他說著「謝謝你」,蘇清禮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過,他學著她的樣子,誠懇道:「不用謝。」
蘇清禮知道,沈知意一向不喜歡這種場合,上一次她是為蘇清許才來參加宴會,這一次,她是因為他,才來的。
蘇清禮被自己這個認知取悅了,與此同時,他也明白自己要加快動作了。傅西洲的事情,蘇清禮已經查清楚了,但有些話,他只能單獨對沈山說。
蘇清禮開口,打算支開沈知意:「沈小姐,清許在西苑。」
沈知意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感謝蘇清禮的救命之恩,現在謝謝也說了,其餘那些漂亮的場面話,她既不會說,也不想說。看眼下的情況,爸爸應該還要跟蘇清禮說一會話,沈知意正愁沒有藉口先行離開,蘇清禮的話正好給了她台階下。
「好,謝謝蘇先生。」沈知意又對身旁的沈山說:「爸爸,你們先聊,我去西苑找清許。」
沈山攔住了她,「等等。」沈山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這孩子,人家救了她,她一句道謝,就一筆帶過了,這也罷了,她還冷冰冰地稱呼人家為蘇先生。
「爸爸?」
還有事?
沈知意看著沈山,一臉疑惑。
沈山搖搖頭,對著蘇清禮無奈道:「我這女兒,被我寵壞了。」他指著蘇清禮,對沈知意說:「知意,叫清禮哥。」
「清禮哥。」沈知意沒有猶豫,蘇清禮是蘇清許的哥哥,四捨五入,他也是她的哥哥了。
沈山滿意地點點頭,對蘇清禮說:「你也別叫沈小姐了,聽著怪怪的,直接叫知意就好了。」
蘇清禮乖巧地照做,「知意。」
他更想喊她知知,蘇清禮在心裡告訴自己,慢慢來,總有一天,他能這樣叫她,知知,他的知知。
目送著沈知意離開他的視線範圍之後,蘇清禮對沈山說:「沈伯伯,您認識傅康嗎?」
沈山嘴角的笑意消失,他看著蘇清禮,一臉嚴肅。
蘇清禮又道:「傅西洲是傅康的兒子。」
傅康。
傅西洲。
沈山看著蘇清禮,眼神銳利,眉頭緊皺,他沉默著,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當中。
蘇清禮站在一旁,等待著,看沈山的反應,他知道,沈山一定認識傅康。
沈山沉默了良久,緩緩吐出兩個字,「認識。」
踩著高跟鞋,穿著晚禮服,才應酬了這麼一會,蘇清許已經覺得很累了。她換了一條淺紫色的裙子,下了樓,向著西苑而去,晏來在那裡等她。
今天爸爸帶她和蘇清禮見了很多生意上的夥伴,蘇清許知道,他們和和氣氣的面具下,是一張張青面獠牙的臉。生意上的事,蘇清許正在慢慢學,蘇氏集團正在著手吞併許氏集團以及石氏集團在國內的產業,如若吞併成功,蘇氏集團會更上一層樓,而這樣的結果,正是很多人不想看到的。
他們想要,從蘇氏集團口中,搶走許氏集團和石氏集團這兩塊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