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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一聲, 門被推開, 葉安和提著一個保溫盒走了進來。
蘇清許起身, 禮貌道:「葉叔叔。」
葉安和微微頷首, 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清許來了。」
他說著,走到病床邊, 將保溫盒放在床頭的桌子上。
蘇清許很有眼色地告辭道:「葉叔叔, 芽芽, 我先走了。」
「好。」葉芽里父女倆異口同聲道。
目送著蘇清許離開,葉芽里坐直了身子,抿了抿唇, 對著葉安和道:「爸爸,我想回家了。」
病房的白色,太刺眼了。
「好。」葉安和摸了摸女兒的頭,「等你吃完飯, 我們就回家。」
葉芽里點點頭,接過他遞過來的筷子,低下頭, 捧著碗。
吃著吃著, 她拿著筷子的動作突然停住。
葉安和看著她雙眼失神的樣子,猜測著她可能又想到了陶致知。
他用食指的指腹蹭著大拇指,略加思索後, 開口道:「芽芽,等你身體恢復好後,跟爸爸去晏家一趟。」
筷子砸在桌子上,葉芽里歪著頭,疑惑道:「去晏家幹什麼?」
葉安和說,「你昏倒那天,晏時開車送你來的醫院。」
葉芽里的腦海里浮現了男人那張刀刻斧鑿般完美的臉,喃喃地重複道:「晏時。」
原來他叫晏時,晏來的哥哥。
難怪那天他會出現在清許的訂婚宴上。
葉芽里記得訂婚宴那天,因為陶致知拒絕了和她一起出席清許的訂婚宴,所以她很不開心。她端著一碟奶油蛋糕,獨自去了花園,坐在鞦韆上吃蛋糕。但是,奶油的甜也不能止住她心裡的委屈。她將沒吃完的蛋糕,放在涼亭的桌子上,提著裙子,走到了湖邊。
波光粼粼的湖面,好看極了,她蹲在湖邊的石頭上,朝湖裡扔著鵝卵石,一邊扔,一邊忿忿不平地碎碎念:「臭陶陶。」忽然,身後傳來低沉的笑聲,她轉過頭,怒氣沖沖地看著聲源——那個穿著黑色西服的男人,「你笑什麼」
男人看著她這副炸毛的樣子,又想起她剛剛坐在鞦韆上用叉子戳著蛋糕,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樣子,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還笑!」看他笑得這麼開心,葉芽里生氣地站起身來,正想跟他理論時,腳下打滑,身子朝後傾,眼看就要跌入湖中。
「小心。」男人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手,反手摟住她的腰,半摟半抱,將她帶到草地上。
他有些無奈地看著她,「去二樓換身衣服吧。」
葉芽里有些驚魂未定的站在原地,冷汗弄花了她的妝容。
聽見男人這樣說,她抿了抿唇,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粘著泥的鞋子和被湖水浸濕的裙擺,心情更低落了。
「跟我來。」男人說著,朝前走去。
他思忖了片刻,停住腳步,望著緊跟在他身後紅了眼圈的小姑娘,問道:「你是清許的朋友?」
葉芽里吸了吸鼻子,「嗯」了一聲。
男人點點頭,繼續朝前走,他停在大廳的落地窗旁,指著站在大廳的角落裡的蘇清許,對著她說:「清許在那兒,你去找她吧。」
葉芽里點點頭,提著裙子朝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他,面露糾結。
男人的嘴角彎了彎,笑著安撫她:「趕緊去吧,放心,沒有人看到。」
......
葉芽里眨巴眨巴眼睛,從回憶中掙脫出來,「好。」
她確實應該謝謝晏時。
葉安和看著她剛剛那副陷入回憶之中的樣子,眼神閃了閃,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出院後,葉芽里在家休養了幾天。
在家的這幾天,她想了很多。
最終,她決定去一趟學校,見陶致知一面。
有些事,當面說清比較好。
葉安和並沒有反對她的決定,他只是不放心地加了一句,「爸爸送你去。」
他的語氣堅決,毫無商量的餘地。
葉芽里點點頭,並未拒絕。
黑色的邁巴赫駛入慶大。
「停車。」透過車窗,葉芽里看見了陶致知。
今天陽光正好,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離子大衣,抱著書朝前走著。
葉芽里拉開車門,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在地。
坐在后座的葉安和見狀,皺著眉,「芽芽,你慢點。」
「知道了。」葉芽里應了一聲,然後很不放心地叮囑道:「爸爸,你別下車。」
葉安和明白女兒的顧慮:「好。」
聽他這樣說,葉芽里鬆了口氣,撒開腿,朝著陶致知所在的位置跑去。
她一邊跑,一邊喊:「陶致知。」
陶致知停下腳步,回頭望著正朝他飛奔而來的葉芽里,握著資料書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站在他身旁的長髮女孩,關切地問道:「沒事吧?」
陶致知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
那抹笑稍縱即逝,卻還是落入了葉芽里的眼中。
葉芽里停下奔跑的動作,放慢了速度,朝前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陶致知身旁的女孩。
微卷的栗色長髮慵懶地散在女孩的肩上,她穿著一件酒紅色的大衣,面容清冷。她低著頭,跟陶致知說著什麼,眼角眉梢泛著淺淺的笑意。
葉芽里走到他們的面前,突然發現,他們周身泛著如出一轍的氣質,看上去般配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