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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有個聲音在說，「醒醒，葉芽里，你不能再睡了。」
她的頭很痛，眼前閃過很多畫面。
圖書館，那是她第一次見到陶致知的地方。
陶致知坐在她對面，低頭看著書，神情專注，時不時拿著筆勾畫著。
他的眉眼精緻，讓她一眼就動了心。
然後，她跟著他走出了圖書館，在那棵花開得最好的桃樹下，攔住了他。
面對她的告白，陶致知沉默了片刻，冷冷地拒絕了她，「我不喜歡你。」
畫面翻轉。
在葉芽里的窮追不捨下，陶致知終於答應了她的告白。
她那天開心極了，笑著撲進他的懷抱，抬頭問他：「你喜歡我嗎？」
陶致知沒說話，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又低下頭啄了啄她的唇。
那是無聲的默認。
畫面再度翻轉。
陶致知穿著灰色的羽絨服，頭髮上，身上，沾滿了雪花。
他望著她，丟下一句「葉芽里，分手吧」後，大步朝前走，任憑她百般哀求挽留，也沒回頭。
他的眼神平靜如死水，冷漠如冰霜，那是令她心碎的眼神。
葉芽里記得，她跟他說過，「分手」這兩個字是不能隨便說的。
一旦說出口，就是認真的。
一行淚自葉芽里的眼角滑落。
葉安和握住她的手緊了緊，他站起來，俯身望著躺在病床上的女兒，試圖喚醒她，「芽芽。」
葉芽里的手指動了動，她掙扎著睜開了眼睛，轉動著眼珠掃視了周圍一圈，最終將目光停留在那張刀刻斧鑿般完美的臉上。
那是一張陌生的臉。
他是誰？
葉芽里的腦子裡一片混亂，她轉過頭，望著握著她的手的男人，「爸爸。」
那是從她嗓子裡發出來的，嘶啞的聲音。
葉芽里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爸爸，我怎麼了？」
看見她醒來後終於鬆了一口氣的葉安和，伸出手，將手覆在女兒的額頭上，確定她的額頭不再滾燙後，才放了心，「沒事，一點小感冒，睡一覺就好了。」
葉安和放柔了聲音，用手拭去她臉上的汗，哄道：「乖，閉上眼睛，好好睡一覺，爸爸會守著你的。」
葉芽里還想說些什麼，但她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
她沒再掙扎，合上眼，沉沉睡去。
葉安和彎下腰，幫女兒掖好被角後，轉身，「今天，謝謝你們了。」
他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是他高估了陶致知對女兒的愛。
這樣的結果，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
蘇清許一行人搖搖頭，「您客氣了。」
說完，她們很有眼色的地補充道：「我們就先告辭了，等芽芽好一些我們再來看她。」
葉安和頷首，「好。」
蘇清許她們一行人走出病房後，晏時抬腳，朝著和電梯相反的方向走去，然後拐彎，進了左邊的房間。
晏來注意到，晏時進去的地方，是醫生的辦公室。
坐在葉芽里床邊的椅子上的葉安和，一臉疲倦地伸出手，揉著太陽穴。
幽幽的嘆氣聲，在病房裡響起。
葉安和從未想過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或許，是他高估了陶致知對女兒的愛。
但正是這樣的結果，證明他的決定沒有錯。
只是......
他望著女兒不安的睡顏，突然覺得有點後悔。
窗外，無邊無際的黑暗張開嘴，將光和亮吞噬。
天快亮的時候，雪已經停了。
太陽打了個哈欠，伸了伸懶腰，抖擻抖擻精神，發光發亮。
陽光暖化了雪花，暖黃色代替了白色。
在一片暖陽中，葉芽里緩緩睜開眼睛，她抬眼看向趴在床邊睡著的葉安和，默默地收回了想要伸出被子的手。
白色的牆壁，白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和床單。
滿眼都是刺目的白色。
葉芽里望著天花板，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一幕幕。
她的腦海里，滿是陶致知那張冷漠的臉。
「芽芽，你醒了。」葉安和抬起頭，揉了揉有些酸痛的後頸，站起來，微微俯身，低下頭和葉芽里對視，「想吃什麼？爸爸去給你買。」
葉芽里脫口而出：「學校門口徐記粥鋪的香菇雞肉粥。」
她說完後，才意識到，那是陶致知最愛吃的粥。
「好。」
葉安和應了一聲，走到門口，握住門把手的那瞬間，他聽見葉芽里說，「爸爸，你昨天是不是找了陶陶？」
「是。」葉安和回答的很快。
他停下擰開門把手的動作，轉身，走到葉芽里的床前。
「你跟他，說了什麼？」
葉芽里說著，雙手撐在床上，想要坐起來。
葉安和見狀，默默蹲下身來，握住床尾搖把的手柄，搖起了背板。
他拿了一個枕頭，塞在葉芽里的腰後，又幫她蓋好被子。
做完這一切後，他坐到床邊，一臉認真地看著葉芽里，「我讓你陪你出國留學。」
果然如此。
葉芽里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她死死地盯著葉安和，追問：「還有呢？」
「我告訴他，出國留學的費用，我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