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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石湘筠的所作所為,害了他的親生母親,也害得他落到這個地步。
石湘筠看出了許澈的搖擺不定,她哽咽道:「求你了。」
在許澈的面前,石湘筠從來不曾這樣低三下四,他看著石湘筠紅腫的左手,還是心軟了,「讓她進來吧。」
許修遠站在原地沒動,雙眼直勾勾地盯著石湘筠。
他知道,石湘筠這次來,絕對沒安好心。
許澈看著許修遠,又說了一遍,「讓她進來吧。」
他猶豫著,又叫了一聲「爸」。
這是他第一次這樣叫許修遠。
許修遠有些猶豫了,短暫的猶豫過後,他還是固執地站在原地不動。沒有得到石竹筠的允許,他絕對不能讓石湘筠進去。
場面陷入了僵持。
石竹筠的聲音順著風,飛到門口:「讓她進來吧。」
她已經習慣了石湘筠的固執,反正再過一個星期,石湘筠就要出國了,這一次,出於對親生兒子的愧疚,石竹筠願意見石湘筠一面。
這也是最後一面。
石竹筠都發話了,許修遠朝左邊走了兩步,給石湘筠讓路。
石湘筠走過去,噗通一下,跪在石竹筠的腳邊,「姐姐,我知道錯了。」
她的頭和石湘筠腳邊的地毯,緊緊相依。
許澈和許修遠跟在石湘筠的身後,走了進來,他們一個坐在石竹筠左手邊的沙發上,一個坐在石竹筠右手邊的沙發上。
許澈有些不忍看,將頭撇向一邊。
許修遠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石湘筠,眸色深沉,眼裡是如墨般濃稠的黑暗,揮散不去。
石湘筠匍匐在石竹筠的腳下,聲淚俱下,「姐姐,是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石竹筠坐在沙發上,任由石湘筠跪在她的腳邊哭鬧,她的臉上,是比寒冰還要尖銳千百倍的冷漠。
「姐姐,都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害了你,我實在是太喜歡意泊了。你們脾氣相投,相處的時候,氣氛那麼和諧,我太害怕意泊喜歡上你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嫉妒了,你這樣好。大家提起你,都稱讚你是名門閨秀,爸爸媽媽也誇你懂事,大方,得體,不像我,愛撒潑,愛使性子。」
「大家都覺得你和意泊更登對,我實在是太害怕了,害怕你搶走他。」
「我一時衝動,才給許修遠下了藥,但我不是故意想害你的。」
石湘筠的哭鬧還在繼續。
石竹筠仍舊不為所動,她的神情冷淡,連一個眼神也吝嗇給石湘筠。
「姐姐,只要你原諒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我的財產可以都給你,我什麼都不要。」石湘筠抬起頭,淚眼朦朧,一臉哀求,「姐姐,你原諒湘筠好不好?」
聽到她說「財產」這兩個字後,石竹筠冷笑著,她低下頭,看著石湘筠。
就在此時,石湘筠悄悄地從口袋中拿出刀子,直衝石竹筠的方向捅去,她滿眼怨恨,咬牙切齒:「石竹筠,你去死吧。」
都是因為她!
她比蘇清許還要可恨千倍萬倍!
從小,人人都稱讚石竹筠是名門閨秀,說她行事既大方又得體。大家提起她的時候,用三個字一筆帶過,瘋丫頭。就好像跟石竹筠比起來,她石湘筠是那麼的不值一提。
後來她成了蘇太太,蘇意泊雖然冷淡,卻從不在外拈花惹草,那些人都羨慕她,奉承她,說起石竹筠的時候,她們嗤笑著石竹筠的恬不知恥。石湘筠在為石竹筠開脫的同時,心裡也暗暗得意,她不再是石竹筠身邊不值一提的點綴。
她石湘筠才是令人稱讚艷羨的贏家,而她的姐姐,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許修遠目眥欲裂,他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把拽住石湘筠的胳膊,死死地將她向後拖。
石湘筠正奮力掙脫許修遠的鉗制之時,許澈跑上前來,護在石竹筠的面前,他死死地盯著石湘筠,怒斥道:「你瘋了!」
她居然想殺了他的母親!
許澈本以為,她是真的悔過了,她做了這麼多不可饒恕的錯事,不死改過,反而變本加厲,她真的是瘋了。
許澈扭過頭,看著石竹筠,一臉愧疚:「您沒事吧?」
都怪他,一時心軟,險些鑄成大錯。
石竹筠搖搖頭,她看著糾纏在一起的兩人,目光幽深。
她心裡有個很小很小的小角落,正隱隱作痛著。
石湘筠居然想殺了她。
原來,她還是會難過的,就算她不再把石湘筠當妹妹,心也還是會痛。
如果,石澗也在這裡就好了。
這個想法有點荒謬。
石湘筠跟許修遠糾纏在一起,她目光兇狠,張開嘴,死死咬住許修遠的手,逼迫他鬆開拽住她的手。
她今天一定要殺了石竹筠!
石湘筠死死咬著許修遠的手,不肯鬆口,她的嘴唇被血染紅了。
許修遠一腳踢開了她,趁著她跌坐在地上的時候,他上前去,想要搶走石湘筠手中的刀。
石湘筠死死握住手中的刀,不肯鬆手,她雙眼通紅,死死盯著許修遠,哀求道:「修遠哥,你真的要這樣對湘湘嗎?」
以前,每當她露出這樣的神情,許修遠一定會心軟,石湘筠想最後賭一把。
但是她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