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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瑄他管不了,甄理更管不了。
甄老想到這裡,心就一陣陣的絕望。他握緊甄理的手,聲音嘆息而無奈:「你是甄家的小少爺,整個公司、整個莊園是你的。我為你鋪設了一生的繁華路,我想你好好的。好孩子……」
他像是交代後事。
甄理聽得眼淚汪汪:「爺爺,別說了。」
甄老很想說,也必須說。
人到一定年紀,總有大限將至的預感。他覺得自己從內到外都發著一種腐朽的死氣,誠然他不想死,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到底是老了。
「好孩子,你要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有人疼愛你、寵著你,你也要有自己的底氣。男人間沒有婚約束縛,別人若是厭倦了,你便乾淨了斷了。不要做那死皮賴臉之人。」
「我知道。」
甄老點頭,鬆開他,揮揮手:「出去和你父親說些話吧。他……也要離開了。」
父親要離開?
甄理轉身出了臥室,從樓梯口看到父親站在客廳里,身影清寂寥落。
他匆匆下了樓,走到他身邊,張開嘴,卻又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他曾那麼想念的一個人,似乎現在也平常了。他不再是那個渴求父愛的孩子了。這一路成長,太快了。
甄瑄不知兒子內心想法,與他平靜的眉眼相觸時,微微嘆了口氣:「這裡讓我感覺不自在。」
冰冷而華麗的牢籠。
莊重而沉悶。
無形的壓抑。
甄理在這種壓抑中開了口,聲音帶著點不解:「爺爺說你要離開了。」
「去鎮山。」
「是找那個人?」
「嗯。」
「你怎麼知道他在那裡?」
那是他們曾密謀私奔的地方。
甄瑄無奈地笑:「不知道的。倘若他一直愛我,他會在那裡。」
對。他就在那裡。
甄理想說出來,可又忍住了。他們的感情跨越了歲月,該相遇總會相遇的。他在這一刻,忽然了悟:有些事情是註定的。像他跟付予淮,像父親跟於斯彥。
甄瑄來也悄悄,走也悄悄。
下午時分,甄理送他上了火車。那時,他背著一副畫架,像是出去採風的少年。他在烈日下揮揮手,看他消失的身影,一顆眼淚打著轉,可到底沒流下來。
父親的一生屬於另一個男人。
就像是他的一生屬於付予淮。
不,是他們屬於愛情。
甄理給他的愛情打電話。對方沒接。他皺著眉,將手機揣進兜里。為什麼不接他電話?忙什麼呢?他猜測了一會,攔了計程車回了莊園。也許是跟父親聚散匆匆的傷感,也許是付予淮不接電話的困惑,他的心情有點壓抑。可踏進莊園,忽又感覺:莊園很大,可太孤單了。尤其是不了解自己的人那麼多。也許,這便是父親的不自在吧。
甄理鬱悶地躺到床上,睡了一覺。
他醒來時,天色已經晚了。他拿出手機去看下時間,結果看到付予淮3個來電,2條簡訊。
【我有些事,不便接電話。晚點找你。】
時間是下午2點20分。
【忙好了。你怎麼了?找我有事嗎?】
時間是下午3點20分。
現在是5點20分。真巧的時間。
他點開閱讀了簡訊,勾著唇角回覆:【哼,已經沒事了。】
那邊很快回了簡訊:【我知道。你像頭小豬在睡。】
他怎麼知道他在睡覺?
第50章 貪婪的他
甄理奇怪他的回信,打去電話,結果,聲音響在門外。他一怔,門被推開,男人大步走進來。他驚得瞪大眼睛坐起來:「你怎麼來了?」
付予淮微微一笑,掃著臥室的擺設,低聲回:「打你電話不接,發你簡訊不回。許尉那小子似乎受大打擊了,跟我罷工。我擔心你,只能自己過來了。」
甄理昨晚有收到許尉的簡訊,說是遇到了點事,在家處理。他感覺是被唐姐打擊了,所以,沒多問。此刻,聽了他的話,也好奇了:「罷工?這麼嚴重?到底怎麼了?」
「不知道。晚點,我去問問。」
甄理想現在就問。
他也想知道唐姐的情況。
許尉是去看唐姐後,遇到了點事的。所以,很大機率是跟唐姐有關。
他拿手機給許尉打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但聲音有些吵,像是在酒吧,高亢的音樂中傳來一聲詢問:「甄理,有事?」
「你現在在哪?」
「酒吧。」
「怎麼了?」
「如果喜歡的人,本來是個女神,忽然間……」
聲音戛然而止。
甄理正聽到精彩處,氣得很想罵娘:為什麼突然掛斷?他那話後面是什麼?難道是看到唐姐女神面具後的女漢子體質?
不是。
許尉是看到女神外表下的男神體質。
天!唐默是男人。
他又想到了那晚告白後,唐默直接把他的手拉到了胯-下——寬鬆的跆拳道服下,盤踞著一隻大鳥,嚇得他魂不附體,直接懷疑了人生。
天!他第一次愛上的女神秒變男神。
現實簡直不能太慘烈。
尤其現在,男神奪去他的手機,臉色冷淡:「你喝醉了?」
許尉搖搖頭:「沒有。」
說自己沒醉的人,大多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