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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情願,反問:“唐小宛也去啊?”
那邊的林琳柒頓了頓,拖鞋踢踢踏踏的聲音響起,似乎是聽出了話語中的不樂意,正在房間裡踱步思索著。
“嗯。”
“哦……那我掛電話了,免得讓你們等太久。”
林琳柒說了聲好,然後切掉了電話。
我懨懨的刷完牙,穿衣打扮的心思都不知道死去了哪裡。
所以林琳柒寶馬車的喇叭一響起,鞋也懶得換,穿著雙居家涼拖鞋便上了車。駕駛座的林琳柒白了那雙惡俗至極的粉色拖鞋,義憤填膺的指責我:“蘇拼拼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和我約會竟然這麼隨便。”,
我白了唐小宛一眼,心想:林琳柒你才不愛我了呢,和我約會竟然帶上別的女人。
不過這話想想也就算了。她有她的朋友她的圈子,我也有我的朋友我的圈子,我們就像兩個部分重疊的圓圈,陰影面積才是獨屬於我們的友誼。而至於其他的部分,要麼參合不進去,要麼不願對方參合進來。
就好比林琳柒的道上朋友,我的漫畫圈子。
因為要做按摩,不得不真空上陣,掛上了按摩城的特製露背浴巾。
房間裡的空調開得有些低,為了防止我們冷,女按摩師特意的給腰部以下搭了條長毛巾,連腳趾都給包了個密不通風。
她熟練的在背上使力,按摩膏油的氣味在空氣中揮發散開,我們仨一片和氣的趴在躺椅上聊起天來。
起初聊的都是些雞皮蒜末的小事,聊著聊著,也不知是誰開的頭說起了對將來的想像。
“我啊,喜歡打碟,很早的時候就想著以後能做一名DJ。”唐小宛一邊說,一邊把頭搭在手臂上,側眼看著我,“你呢?”
我的頭一直埋在躺椅里,聽到她說這話突然來了興趣,便也學著她搭起了頭。
這個姿勢有些累,但至少能看清她臉上的表情。
那是一種很年輕、很確切的、關乎於未來的希冀和夢。
“我啊,希望自己能畫漫畫吧。”頓了頓,我補充了一句:“不是靠段子取勝的條漫,是真正打動人心的連載漫畫。像我最喜歡的《灌籃高手》。”
正文 第四十章 又是這樣。
“嘁。”琳琳柒發出一抹不以為然的噓聲,“得了吧,多老掉牙的漫畫了,《網球王子》和《黑子的籃球》才是你這個年紀該看的。”
“你懂什麼啊。”我歪著頭看琳琳柒,滿腦子都是她插科打諢的樣子,“瞧瞧你那小樣,還好意思嘲笑大爺我的品味,敢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啊?”
林琳柒哈哈的仰頭大笑,中二的像只沒腦子的哈士奇:“我啊——當然是吃吃吃喝喝喝逛逛逛——”
“汪汪汪?!”我接著她的話,頗有些無情嘲笑的味道。
唐小宛也被逗樂,悶在一旁笑。
琳琳柒冷哼一聲,氣惱的趴在椅子上,“笑吧笑吧你們就縱情的笑我吧。我林琳柒仗劍天涯,才不像你們呢。一股子矯情勁兒。”
她鼓著一張臉,一副不想同我們繼續聊下去的樣子。我在躺椅上打了個滾,好聲好氣的向她道歉:“小的知錯了,還望林琳柒大人莫要跟小人計較,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剛剛那句話當做個屁給放了吧。”
林琳柒很是受用的眯了眼睛,像只在冬日裡曬著太陽的貓。
她也不負我所想,帶著喵星人特有的慵懶高傲的腔調說道:“那……我要不要把那句話的人,也當個屁給放了啊?”
我笑罵:“你丫的——”剩下的“別得意”三個字,斷在她肩胛骨處的花紋里。
印象中那裡應該是一道極為猙獰的疤,被破碎殘缺的啤酒瓶所傷,進行過縫合,傷口的主人還為此住了好幾天院。
“那是……文身?”我不確定的問。
林琳柒:“文身?什麼文身?”頓了頓,她恍然大悟想起來,“啊,你說這個啊?”一邊說,一邊伸手擋著肩胛骨,似乎不想我在文身上過多的發問,就連解釋的語氣都變得頗為寡淡:“漂亮吧,我當初挑了好久,還是覺得玫瑰最為美艷不可方物。”
我點點頭,“漂亮,不過……”
“忘了。”
我的話還沒說完,她搶聲打斷了我的話,那具裹著浴巾的身子也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我按完了,先去沖洗了。這抹的什麼,黏糊糊的在背上可真是不舒服。”
“欸——”我出聲,林琳柒搭在門把上的手停了下來,她側身站著,傾斜的弧度剛好能擋住光潔的背部。
她不冷不淡的問:“還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我心裡一慌,緩了好一會兒才拾回被她打斷的話,“漂是漂亮,不過,林琳柒你怎麼弄了朵黑玫瑰。”
她的眸子顫了顫,連帶著身子都開始不住的抖動起來。許久許久,終是拉開了門大步走出。
那朵特立獨行、妖嬈又詭異的花在門縫間生長盛開,
又是這樣。
每逢遇著不願意提及或者不願意面對的話題時,她便直截了當的錯過身去,讓你無處求解,無法深問追究。
這實在讓人深感無力,且惹人猜想。
唐小宛在林琳柒的身影消失後小聲的問我:“這算不算和林琳柒吵架了?”
我沒了說話的心思,索性閉了眼睛去感受按摩師施展在背部的力度,迷迷糊糊里睡著了過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 這個世界是我們的,但終究還是你們的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林琳柒還是那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太妹,夢裡何堯也在。
夕陽燒著了整片天空。那寂寂的流雲印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我沿著河邊的山谷邊而行,微低著頭,放眼望去,整個世界橙紅一片。何堯和林琳柒在對岸,我笑著和他們打招呼,看著他們默然走遠,那離去的背影也是絢爛的橙紅色。
多麼光怪陸離的一場夢,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悵然迷惘。
做完按摩,唐小宛陪著我們壓了半條馬路,然後大手一揮,帶著我和林琳柒去了她常去的酒吧。
她在酒吧里打碟,我和林琳柒就這樣看了半宿。
這本是我長久以來的狀態,但不知為何,今天一整天的無所事事卻讓我心慌的厲害。我想我該找些正兒八經的事情來消磨時光,比如好好上課。
想法很美好,只是一個即將離校實習的大四狗還能有多少課程可供其學習?
班上的同學越來越少,班級群里輔導員天天刷著提前實習的學生名單。我仔細看過那些名單幾次,心裡陣陣發難。
老爹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安和煩躁,為了緩解我這種後青春期病症,他又一次帶著我赴了飯局。觥籌交錯間,他替我擋下了所有的酒,自顧自的念叨著:“自打你和何堯好上後,我就一直擔心著,怕日後沒個人替你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