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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吸毒這你知道吧？絕大多數吸毒的人都會販賣毒品走上一條不歸路。他醒悟的不算晚，願意再在販毒的過程中協作警方，以自身做誘餌把身後的大魚釣出來。對不起……計劃趕不上變化，遇上了黑吃黑。”
“局面有些不受控制……很抱歉。”
“還要麻煩你保守一下秘密，對外宣稱車禍死亡。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請……節哀。”
明澤葬禮的那一天，許多張老面孔都出現了。
唐小刀和淚水不乾的唐小宛、大著肚子行動不便的林琳柒、何堯、鄒雲舒，以及明澤那些約拍攝影的男男女女們。
連去年夏天漫展上和浮世繪K歌的幾人也在。
還有好些警察也在場。
“車禍，當場死亡……究竟是怎麼回事？”有人在低聲的感嘆，也不知道再向誰發問。
VIP卷 第一百二十三章 親爹，拼拼來看你了
沒有人給他回答，明叔叔和明阿姨哭的傷心欲絕。老來喪子，真正的白髮人送黑髮人。
我有些心虛，往身旁夏署冬的懷裡鑽了一下。
夏署冬並不知道警察打給我的那通電話具體說了些什麼，他大抵是以為我傷心，於是默然的將圈我的力道又加了加。
悲愴肅穆的靈堂，明澤的照片擺的端端正正。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照片裡的人和記憶中的人相差已然甚遠。
我腦海里的明澤——說句不好聽的，那就是面大如盤，豐盈的雙頰擠著眼睛，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起來憨憨厚厚的，總有一股子地主家的傻兒子味道。
可現在我仔細打量的人，他的臉小了一大半，眼睛也終於重見了天日，那五官便清俊起來，英朗帥氣的仿佛另一個人。
若不是兩者眉目之間那消磨不了的相似……我真寧願躺在骨灰盒裡的是外人。
可這可能嗎？警察把來龍去脈交代的清清楚楚，為了以防萬一……怕家人遭到連累，還派人過來護著。
明澤是真的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不哭了。”唐小刀的聲音傳來，我從夏署冬的懷裡看過去，堪堪看見唐小刀替唐小宛擦著眼淚。
唐小宛看起來又消瘦了不少，她愣愣的站著，對唐小刀的話仿若未聞。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末了，又像想起來什麼似得，抽噎噎的念叨：“我真是蠢，我真是蠢，我真是蠢！”
明澤……是我不好，我早該知道的，知道你肯定不會放過喬哥的，知道你肯定要去做些什麼的，是我蠢，是我……沒有攔住你。
她的唇一張一闔，那豆大的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中滾下來。
林琳柒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她是一個人來的，整個過程都沒有說話，獨自紅著眼眶卻流不出眼淚。
何堯站在她旁邊，面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警察一定弄錯了，而我一定在睡夢中。
可是睡夢中醒來，天空依舊灰暗。長沙城的雨天沒完沒了，空氣中漂浮著久濕不乾的腐敗之氣。
在這樣陰鬱沉悶的春天裡我漸漸的明白到，明澤再也不會回來了。
沒多久，春天也走到了盡頭。
許久沒有和我聯繫的何堯打來電話說，林琳柒生了，是個可愛的小公主。
他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語氣措辭滿是初為人父的喜悅：“小蘇你知道嗎，她看起來好小，皺巴巴的，粉紅粉紅的像只小豬。”
我一邊聽他說，一邊幻想著孩子的模樣。
大概是我的沉默讓他有些不知所措。頓了頓，他猶豫的開口：“小蘇，我決定和林琳柒結婚了。這個月孩子滿月的那一天，補齊婚禮。”
“你……會來嗎？”
人們常說，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是開始另一段感情。我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真是假，反正有了夏署冬之後，我心裡那道名叫何堯的傷疤神奇的自動癒合了。
我笑了起來，“結婚是件好事，恭喜，我會去的。”
那頭的何堯緩了一口氣，“那就恭候大駕了。”
我應著掛斷了電話，在沙發上坐著發了好一會兒呆。夏署冬打了個電話過來催，這才起身去換鞋。
老爹住院了。
說是在家裡換燈泡的時候不小心閃到了腰。人年紀大了，零件什麼的都生了鏽，這裡毛病那裡毛病總少不了。
雖說我和老爹大吵一架，甚至還被趕出家門。但那是我親爹，他就我那麼一個女兒，我不去看他也就真的沒人去看他了。
作為我的現任男朋友，夏署冬自然陪著我一起。他買了一個大大的果籃放在后座上，想來是打算提著它去見未來的岳父。
我扣安全帶的時候看見了，向身邊的人吹了一聲口哨：“還有果籃呢。”
夏署冬敲敲我的頭：“正經點兒。對了，等會兒我把你送到醫院門口，你自己提著果籃上去，我就不陪你了。”
我點點頭，看著窗外明晃晃的陽光，漫不經心的問：“你還要事要忙？那……今晚還回家吃飯嗎？”
“沒什麼事，你爸他——我瞧著他挺不待見我的，就不去給他添堵了。怕一個不小心被未來准女婿堵出什麼毛病來。”
我聽了這話覺得心裡甜蜜蜜的想笑，“還未來准女婿呢，你未來岳父都不待見你，你覺得有機會嗎？”
“總有辦法讓他待見我的。”夏署冬抿著唇。
“想想上一次，好像我老爹把你掃地出門來著是吧？他等會兒要是趕你，你可千萬別走，要賴在那裡。聽到沒？”
“賴在那裡？不太好吧……要是不小心氣著了，病的更嚴重了——”
我揮手，連著呸了好幾下：“少在這烏鴉嘴，這事聽我的還是聽你的？”
夏署冬寵溺的笑，“聽我未來媳婦的。”
“嗯，這才對。”
醫院床位緊張，豪氣如老爹也沒能住上獨門獨院的VIP病房。
我到的時候，幾張床位旁都圍著親眷家屬，只有老爹的床位孤零零的躺著一個體面的糟老頭子。
我推門進來瞧著這一幕，當即有些鼻酸。
“親爹，拼拼來看你了。”
我小聲的說著，正出神看著天花板的老爹大抵沒想到我會出現，身子頓然一僵，緩慢偏頭瞧著我的時候，眼睛的光閃了又閃。
只是，視線觸及到我身後的夏署冬時，病床上的老爹不太高興的哼了一聲：“沒良心的混蛋小王八蛋。”
頗有些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卻又帶著那麼一絲絲妥協在裡面。
我正在思索老爹這樣的語氣究竟是個什麼意思的時候，他已經在上下的打量著夏署冬提在手裡的果籃，滿臉嫌棄的向著我說道：“把東西都拿走，還有你的男人也趕走，看著礙眼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