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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實在聽不懂她的話，沒搭腔，她反倒喃喃自語的念著：“換我，我可做不來。”
伴隨著這句低語，她吹了好幾瓶百威，MV換了一首又一首，她終於搖搖晃晃的有了醉意。
我開始給明澤打電話，讓他開車過來接人。只是沒想到，來的除了他，竟然還有一個好久沒見的人。
何堯。
這個光是念著這兩個字便讓我心中猛然疼痛的男人。而此刻，他就站在我面前，手足無措的喚道：“小蘇。”
我看著他，輕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繼續蜷在沙發上默然抽菸。
明澤走到我旁邊扛著唐小宛往外走，邊走邊念叨著：“林琳柒這混蛋娃，啥時候才能放過我家媳婦喔！”
他的言語間有些不滿，可腔調里絲絲甜蜜環繞，那尾綴的語氣助詞更是彰顯了初戀愛的男青年小心思，聽得我的心尖陣陣顫動。
這樣的話，何堯也曾經說過。
其實不只他說過，每對相愛的男女青年都發生過，或者正在發生著這樣甜膩的對話。我覺得耳熟，何堯也不例外的晃了晃身子，無力的衝著我笑。
包廂里隨著明澤的離開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這是我和何堯分手後，第一次兩人共處一室卻沒有鄒雲舒。我幻想過很多次的一幕，現在就在眼前，竟然沒有想像中的心潮澎湃。
那些我想說的話，那些我想企圖他留下的念頭，不知不覺的消弭了。
可我對他的感情依然鮮活著。這種鮮活讓我沒有勇氣去面對他，以及我們共同的過往。
“少抽些煙，對皮膚不好。”何堯在寂靜中突兀的開口，我順從的掐斷了菸頭，問他：“你怎麼會來這兒，鄒雲舒呢？”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低著頭，也就沒有瞧見他落在林琳柒身上虛心焦慮的目光，只憑著對他的了解，察覺出他聲音的不大自然，似乎在極力的遮掩著什麼：“我們仨在一塊兒看電影首映，雲舒先回去了。”
“哦。”我做瞭然狀，餘光瞥見那雙牽了五年的手，正把玩著茶几上的百威。
“怎麼，想喝上一杯？”我問。
“不不不。”他答。
這樣蒼白無力的對話結束，一時之間房間裡回歸沉默。
直到明澤再次回到包廂撞破了這方沉默。他看著分坐在沙發兩邊的何堯和我，有些認命的嘆了口氣，“你倆別愣著，搭把手把林琳柒這個禍坨坨弄到我背上來，我好背她下去。”
“哦哦。”我連聲應著，探著身子去環住她的胳肢窩。何堯在一旁幫忙，只稍微搭了搭手碰到了林琳柒，便觸電似得縮了回去。
好不容易把人弄到了明澤背上，林琳柒竟然撒起酒瘋來。起初只是一兩句模糊不清的囈語從唇邊冒出，後來整個人趴在明澤背上，哭的眼淚汪汪的喊：“蘇拼拼，我對不起你。”
綴在最後的何堯當即愣住了。
正文 第三十八章 掩蓋著那薄如蟬翼的真相
我也愣住了。
明澤一副見怪不怪的癟嘴，“我說，蘇拼拼你是不是和林琳柒吵架了啊？這姑娘天天拉著我家小宛出來喝酒，逢喝必然大醉，大醉必然要嚷嚷這句話——”
林琳柒有些沉，明澤喘了口氣，把背上的人往上顛了顛，繼續說道：“有啥話不能好好說？別老是動不動就吵架，時不時玩絕交。唉。”
明澤嘆著氣，恨鐵不成鋼的說：“瞧瞧你們以前，那是公不離婆秤不離砣的；再瞧瞧你們現在……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我沒——”
“沒啥？沒有和林琳柒吵架？得了吧，如果沒吵架你為什麼這麼久沒和她一起玩？你說說你們有多久沒見面了？”
百口莫辯也不過如此。
林琳柒還在耍著酒瘋，那句“對不起”一聲高過一聲，像洶湧而至的潮水掩蓋著細白的海岸。也掩蓋著那薄如蟬翼的真相。
我順著林琳柒的發，帶著玩笑的寬慰著她：“是是是，林琳柒你對不起我，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錯，可我決定原諒你。你看我對你這麼好，你有沒有愛上大爺我啊。”
明澤：“臥槽，蘇拼拼你的話可他媽的太有水準了，簡直不忍入耳。”
“你滾蛋，別在這玷污了我和林琳柒純真無比的友情。”我笑罵的說道，雙手不停的安撫著林琳柒，她漸漸安靜下來，不再吵鬧耍酒瘋，只是那眼角還帶著淚，嘴裡依舊喃喃的說著對不起。
何堯沉默著，望著前方的路滿目蒼茫，失魂落魄極了。
等電梯的功夫，他站在我身邊小聲的說：“小蘇……你都知道了？”
“什麼？”我反問。
他搖搖頭，唇角扯出一個笑來，十分憂傷的回道：“沒有什麼。”
怎麼會沒有什麼，我都看見了他眼睛裡將之欲出的淚水，他笑著，卻那麼神傷，那麼的心神俱碎。
“何堯……”
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睫毛輕顫，那句祈求原諒的話化在喉間，變成自言自語的一句安慰：“知道也好。”
叮——
伴隨著電梯到了的提示音，他那奪眶的淚水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明澤沒有那麼細碎的心思，他渾然不覺的率先進了電梯，我站著不動，滿腦子都想問何堯。問他為什麼難過，為什麼如此悲傷。他卻在我開口之際，將我推進了逼仄狹窄的電梯裡。
我看見許許多多的過往，它們緩慢的在空氣中浮動著，又迅速的從發頂灌至身體的細枝末節。而後，沿著地面蔓延到何堯身上。
那些光怪陸離的過往所製造出來的悲傷，籠罩在點亮過我青春年少的男孩身上。
我終究捨不得，有些不忍。
他卻執意的站在電梯外面向我揮手告別。
後知後覺的明澤終於皺著眉頭，他看著漸漸合攏的電梯門，問：“何堯傻站著外面幹嘛，他怎麼不進來？”
我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而後抬頭看頭頂亮的刺眼的燈光，好一會兒才沒哭出來。
明澤見狀，只好悶不做聲的又往上顛了顛背上的人。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免得讓你們等太久
回到家，身心俱疲，這一覺睡得天色大亮方才醒來。林琳柒卻打了好幾個電話給我。
我一邊刷牙一邊給她回電話：“找我啥事？”
“沒啥事，就是想約著你一起去做個大推背。你是不知道啊，這段時間怪累的，那叫一個腰酸背痛。”
她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疲憊，精龍活虎的，和我滿嘴泡泡吐字不清的聲音形成鮮明對比。
特別是我還帶著迷濛的睡意，思緒一飄，以為林琳柒的口味越來越重。
“啥？大保健？靠，林琳柒你不是吧，你竟然還男女通吃！”
“吃你個牙膏啊吃吃吃，是去推背按摩啊！你滿腦子想的都是些啥玩意，還大保健。”她在電話那邊對著我一陣吼，“你快點收拾自己，別磨磨蹭蹭的。我帶著唐小宛一起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