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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來看恐怖畫的嗎?!你是來看臉的,膚淺]
[我們都是膚淺的女人]
[前面別帶上我,我是來看畫的!之前那幅《縫皮鬼》看得我一晚上沒睡著Otz,我又來找虐了]
[我、我是新來的,想問畫恐怖畫的會不會心理很變態啊?]
[你胡說!我老公超溫柔超有禮貌!脾氣好到沒邊,還愛笑!]
[姐妹們直說吧,有多少是因為之前那段視頻粉上咱池的?]
up主看到最後這條,眼中流露出欣羨,謝池火的真的是太簡單了。
之前有段謝池畫畫的視頻流傳到了網上。
眉目清雋、溫柔斯文的青年卻畫著恐怖猙獰的畫作,紙面上栩栩如生的鬼朝他露出尖利的獠牙,仿佛下一秒就要咬斷那隻漂亮修長的手。
像是美女與野獸的反差,給人以極大的視覺衝擊,過目難忘。
好奇探究者無數,恐怖畫家謝池一夜成名。
……
同一時間,畫展大樓的私人休息室里,謝池端著水走近落地窗邊的沙發。
沙發上坐著的老人叫蔣樺,退休前是世界聞名的心理醫生,這兩天剛回國,因為謝池的人格分裂,和謝池保持了長達十二年的通訊。
謝池將水端給蔣樺,坐到對面沙發上,笑得真摯:「聽說您老睡眠不好,就沒放茶葉,加了點助眠的百合。」
蔣樺望著在水中舒展的百合,忍不住白他一眼:「你犯不著對我也中央空調。」
蔣樺畢竟見過謝池的副人格,知曉他溫柔面目下藏著怎樣的惡魔,就是眼前社會性強的主人格,也壓根不是表面那回事,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謝池懶懶瞥他一眼,笑道:「總歸還有利用價值。」
蔣樺一噎。
謝池雙手交握:「我就不廢話了,我找到了可以讓我和星闌分開的辦法。」
謝星闌,謝池的副人格。
蔣樺震驚抬頭,以為自己理解錯了:「你說的『分開』指的是……」
「就是你想的那樣,」謝池哂笑,吐字清晰,「讓謝星闌獲得軀殼,和我分開。」
蔣樺滿臉難以置信:「怎麼可能?」
人格消失容易,分開……簡直是天方夜譚,蔣樺從業三四十年聞所未聞。
謝池從茶几底下拿出厚厚一沓資料遞給蔣樺。
蔣樺一頭霧水地接過。
資料最頂上一張寫著:
周某,男,肺癌晚期,回家療養。
於今年六月從家中突然消失,家人心急如焚地尋找。
五日後,周某突然歸家,家人圍桌吃飯慶祝,周某卻被飯桌頂上意外掉下的水晶燈砸得腦袋開花。
後來調查,水晶燈用來固定的那麼多根螺絲竟一瞬間全部脫落。
第二張上:
黃某,女,全職太太。因早年打胎過多不能生育,夫妻、婆媳關係不睦。
於今年五月中旬出門買菜後人間蒸發,四日後復又出現在小區門口,卻被保安室突然發瘋的狗活活咬死。
詭異的是……那隻狗咬死人後就不瘋了。
第三張、第四張……
蔣樺看下去,只覺心驚,都是這樣詭異又無懈可擊的意外死亡。
蔣樺忍不住瞥了眼謝池,所以謝池近幾年在調查這些?
謝池喝了口水,道:「這一沓里99%都是這種『意外』。」
他說得很輕很隨意,蔣樺感受著資料的重量,卻覺得有無形的髮絲纏上了自己的脖頸,一點點收束,剝奪著氧氣。
蔣樺嘴唇一陣發乾,下意識問:「你剛說99%,那剩下的1%……」
謝池瞥他一眼,意味深長地笑道:「是莫名其妙的人生贏家。」
蔣樺詫異:「莫名其妙?」
謝池傾身,順著資料右下角的頁碼翻找著,抽出幾張紙,遞給了蔣樺。
第一張紙上寫著:
高某,女,整容失敗,受制於醫學技術,臉近十年修復無望。
高某於今年四月銷聲匿跡,半月後歸來,臉上可怖的傷痕不僅完全恢復,還貌美光鮮到周圍人都認不出來。
蔣樺難以置信地飛速往下翻。
全是這樣的例子,一開始有所求而不得,中途失蹤了一段時間,回來後卻詭異的夢想成真。
窮光蛋一夜暴富,天生失明者復明,甚至已經進了棺材的人詐屍……
「怎麼會這樣……」蔣樺不住喃喃。
謝池笑問:「有沒有發現這些人的……共同點?」
最後三個字在謝池唇畔輾轉片刻,便多了絲耐人尋味。
蔣樺沉吟片刻,醍醐灌頂:「都有無法達成的心愿,比如那個肺癌晚期想活下去,全職太太想懷孕……」
「都失蹤過一段兒,回來後要麼死於『意外』,要麼生得風光……」
謝池點點頭,透過落地窗,靜看著出入對面大廈的白領們。他們妝發精緻,衣著光鮮亮麗,笑容親切。
一派金玉其外。
謝池定定看了會兒,輕嗤了聲,漫不經心道:「再完美的人都有欲望,有想要卻暫時甚至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
「有人選擇壓抑,成了知足常樂的聖人,有人就此放任,在不懈追求中希望誕生又破滅,生生不息。」
「所以這個世界存在著一股神秘力量,專門挑選那些心有不甘又不肯就此罷休的人,與他們進行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