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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樓上說吧。」
……
再次回到謝池管轄的病房,任澤鎖上門後,何嘯注視著三人,直言不諱:「你們完全可以把我當成演員何嘯,因為我不會傷害你們。我只是在電影拍攝結束後,無法同你們一起回去,在這個平行空間開始新的生活。」
葉笑笑眸光有些黯淡,卻也沒再說什麼。
之後何嘯又說了一些,卻都無關痛癢,謝池沒耐心了,皺眉道:「說點實際的。」
鬼何嘯眼中殺意橫肆,紅血絲又悄然漫出,冷道:「實際的不能說。」
謝池這才聽到了自己想要的話,唇邊笑意稍縱即逝。
光不能說這個態度,就已經透露了無限信息。
鬼何嘯以為自己看錯了,謝池似乎心情很……愉悅?
「任澤,我們走吧。」謝池看向身側任澤。
何嘯本以為謝池會持續逼問他,卻沒想到謝池看都不看他一眼,瀟灑地領著一臉茫然的任澤往門邊走。
臨到門邊,任澤小聲道:「你不擔心他殺葉笑笑?我們把葉笑笑叫上吧……?」
謝池搖頭,低語:「葉笑笑現在呆在鬼何嘯身邊比跟著我們安全。」
任澤瞪了下眼睛:「為什麼?」
謝池淡道:「何嘯生前是個重感情的人,化鬼了雖然惡念被數倍放大,但大概率會保護和他交情匪淺的葉笑笑,畢竟他和葉笑笑沒有利益衝突,他的任務僅僅是殺掉演員何嘯。鬼何嘯肯定比你我厲害。我們自身難保,何必阻她人活路?」
「那你為什麼不繼續問……」
謝池一笑打斷:「目前他和我們沒有利益衝突,我繼續問,就有了,他明顯不想告訴我們。」
「盤問是要有實力的,很顯然,我目前沒有。」
他實話實說地攤了攤手,卻不見半分沮喪神情。
任澤點點頭,再次認清現實。
謝池眨了下眼,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且我都知道了。」
任澤一呆。
……
這是急診科室門前,夜風颯颯,謝池點了根煙,天上紅光打下來,白色的煙身都是象徵躁鬱不安的紅,他吸了口,感受著頭腦一點點變清醒,揚起另一隻手指了指天上兩個月亮的交界處:「看。」
任澤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他一直呆在醫院裡,不太感受的到月亮的變化,眼下謝池帶他出來,他才驚覺原來紅邊已經這麼紅了,相較之下,白邊暗淡得可憐。
而紅白月交界處,依然在不停歇地發生著細微的變化。
謝池指的就是那裡。
謝池也是突然想通徹了。
「你看,」謝池仰頭說,「紅月交界處的變化,你仔細看一會兒,會發現其實只分為兩種,一種是吞噬——紅色的光霧侵吞白色的光霧,這象徵的什麼,我們已經見到過了——車禍里死掉的我們因嫉妒來殺我們,成功,就是紅色占領白色。」
任澤眼睛大睜。
他和謝池去過陣營對抗類鬼片《1552凶宅》,對陣營有很深的理解,謝池起了個頭,他就瞬間明白了。
兩個月亮,他們代表白色這方,那些死掉的自己代表紅色的那方。
一開始,紅月和白月各占一半,是因為這個電影世界裡,每人對應的只有一個在車禍里死掉的自己,十二個演員對十二隻鬼。
那鬼雖然不弱,但只要演員認清他的身份,叫出他的名字,他就會瞬間死亡消失。
可以說是勢均力敵。
但現在,任澤再仰頭看月亮時,又有了截然不同的理解。
兩個月亮還是那麼大,光霧的天平卻完全傾向了紅月,白色的光霧被擠成了很小的一團,畏畏縮縮一退再退,只占有了五分之二不到。
這的確是個不祥的徵兆。
「那另外一種呢?」任澤說。
謝池:「就我們剛才見到的演員何嘯的死法——取代。」
任澤看著天上白色一小塊光霧替換成了紅色的光霧,一下子醍醐灌頂。
是啊,是侵吞和取代,分別象徵了現實中演員會遭遇的兩種情況。侵吞說的是車禍里死去的自己會來殺自己,取代說的是劇情進展中新誕生的鬼會鳩占鵲巢取而代之。
月亮的兩種變化,代表的演員的兩種死法。
他們一進來,月亮就已經有這種變化了,只是他們的注意力在劇情上,沒有思考這到底在暗示什麼。事實上就算讓他們那時候想,他們也想不出什麼。
只有得到印證了,才能回過頭去重新理解。
「謝池,如果我們早點知道就好了……」任澤嘆了聲,現在知道太晚了,沒什麼用了,如果在一開始就知道,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現在這個節骨眼,知道無用,反倒尷尬,有點馬後炮的意思。
謝池歪頭看他,似笑非笑:「沮喪什麼?我剛有了突破性進展,你拉著個臉給誰看?」
「嗯?」任澤猛地抬頭,滿臉難以置信。
謝池笑說:「我知道我和鬼謝池、鬼何嘯的利益衝突在哪裡了。」
他兀自說了下去:「紅霧繼續攻略城池的結果,就是白霧徹徹底底消失,天上只剩一輪紅月,按照我先前所說,這意味著,所有演員都被相應的鬼自己取代,就像何嘯一樣,或所有的演員都被鬼殺死。是前者還是後者不重要,重要的是結論,結論是,天上只剩一輪紅月時,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了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