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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周圍遮擋月色的樹木少了,借著明亮的月色,蓮溪道長看清了謝池的臉,他盯著謝池的臉仔仔細細從上到下看了遍,表情驚愕之餘有幾分古怪,像是見了什麼特別稀罕的事。
「怎麼了?」謝池不明所以。
蓮溪道長湊近,笑得一臉褶子:「你是一體雙——」
謝池臉色驟變,飛速捂住蓮溪道長的嘴,沉聲道:「別。」
[雙什麼?]
[我也沒聽清]
蓮溪道長撥開他的手,笑道:「還不讓說了,師伯我也不自討沒趣,只是你這面相,命里親人緣分極淡,幼時多半悽苦,早慧而多智,無情卻長情,命格很一般,甚至能算得上差,因『他』才徹底改了命,絕處逢生,自此一片光明。」
謝池頗感意外,回神後輕笑了聲,道:「師伯,我不信命。」
蓮溪道長目露不贊同:「有些東西本就是天定的,半點不由人。」
謝池笑笑,並不搭話。
pet1.0不會生病,精神疾病……當然也是病,哥哥的誕生,本就是逆命而行。
他可以說從未生過病,也可以說十二年來一直在生病,這是他對基因的背叛,這是他的勝利。
所以謝池從不信命理一說,當然他並不否認蓮溪道長說對了很大一部分,他的確是因為哥哥,才絕處逢生,從此看見了光。
蓮溪道長面有難言之色:「有句話我說了怕你傷心,你要不要聽……」
「師伯您說。」謝池本來就不信這個,姿態很坦然。
蓮溪道長搓搓手,嘆息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我說的不一定準啊!千萬別往心裡去,說不定就是我道疏學淺……」
蓮溪道長鋪墊了這麼久,搞得謝池也有點心裡沒底:「您請直言。」
蓮溪道長踟躕好半晌,終於還是說出來了:「你這以後,可是一點子嗣緣分都沒有啊……」
謝池怔了兩秒,開心的笑出聲。
他還以為多大點事。
子嗣的事事關重大,又與尊嚴相關,沒個男人不在意的,蓮溪道長怕他陷入抑鬱,忙安慰道:「親的肯定沒有,養的不一定的!」
謝池笑得頗有幾分耐人尋味:「師伯,沒孩子那句,是您說的最對的一句,也是我最想信的一句。」
蓮溪道長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謝池笑笑,並不準備解釋,朝蓮溪道長頷首:「師伯我回去了。」
「餵?你這小傢伙怎麼回事,話說一半盡吊人胃口了!」蓮溪道長在背後嘰嘰歪歪。
謝池嘴角微微揚起弧度,頭也不回地走了。
沒親生的孩子,當然是說,他和哥哥互相只有彼此,一輩子。
[我聽了一堆什麼,我的腦子呢]
[這人都來這兒了,還前途一片光明?開玩笑呢吧,說不定這部片就涼了,感覺這老頭是個神棍]
快穿出樹林,之前被謝池憋回去的謝星闌倏然發話了:「小池,別聽那老頭瞎說。」
「嗯?」謝池一怔,「我覺得他說得挺對。」
謝星闌不置可否:「怎麼就沒孩子了?」
謝池清澈的眼裡難得的有了幾分茫然。
謝星闌低笑道:「我有成萬上億的孩子,以後每天都去看你,才不會孤單。」
謝池怔了兩秒,饒是淡定如他,也是臉一瞬間開始冒熱氣,暗罵了聲「流氓」,加快了腳步。
腦海里是謝星闌嗤嗤的幾聲笑。
謝星闌幾乎微不可聞地嘆了嘆。
謝星闌有點想看看他的小池因為他臉紅的樣子,所幸他暫時看不到,別人也絕沒機會,他的小池只有在他面前時,才會真的不好意思。
……
因為趕屍過程時間是0.5倍速流逝,謝池回到大部隊時,玄誠道長正在製作墨斗。
玄誠道長接過女演員遞來的一小碗雞血,然後從小布袋裡抓了幾顆糯米,放到火上燒著,又將燒的焦黑的糯米丟進碗裡,然後往碗裡注入墨汁,攪勻。
玄誠道長的八卦和謝池的有所不同,玄誠道長的八卦八邊有一條凹槽,他將混合著雞血和糯米的墨汁導入了八卦的凹槽里,等漆黑的墨汁完全注滿八邊,又將墨汁倒了出來,倒進了一早準備好的墨斗里。
墨斗這樣就算大功告成了。
陸聞和越修明被指派著去給棺材彈上了等距離墨線,沒一會兒,棺身上就像畫上了漁網。
玄誠道長徹底鬆了口氣,擦了擦額上的汗,和眾人道:「這下肯定沒事了,只要時刻注意天氣,防止突然下雨將墨線衝掉就成。」
謝池等玄誠道長空下來,向他交代了下之前蓮溪道長說的話,玄誠道長仰頭看了眼對面山頭的樹林,面色凝重地向他點點頭。
嚴鏡走過來,小聲同謝池道:「哥,我剛還以為,彈線過程中,殭屍會突然醒了什麼的,結果就這麼順利完成了?墨斗真的很管用的,只要棺材上墨線還在,再強的殭屍都沒辦法從棺材裡出來,所以就這麼完事兒了??」
嚴鏡表情有點不可思議,殭屍就這麼簡簡單單被他們封住了?
謝池沉默不語。
嚴鏡又道:「莫非如玄誠道長說的,會突然下個雨什麼的?然後墨線化了,殭屍出來了……」
謝池平靜道:「走著看吧,主線要進行,自然會有它獨特的方式。」
玄誠道長道:「你們都休息一個時辰,僱主給我們的時間並不多,我們得日夜兼程,才能如期將棺材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