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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誠道長只好收下:「少奶奶當真菩薩心腸。」
門房道:「現在天色也晚了,少奶奶說,你們日夜兼程,定是勞累,她本該盡地主之誼,留你們住一晚,明早再啟程回去,可她這些日子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顧及你們,又怕下人怠慢,是以特地在府外替你們定了安適住處,好讓店家代為招待你們,我馬上便帶你們過去。」
玄誠道長道:「少奶奶考慮得如此周到,我等受之有愧。」
門房就要令諸人離去,謝池突然問:「我們到了府上,不該祭拜下令少爺,全了禮數麼?」
玄誠道長一拍腦袋:「是啊!我真是老糊塗了!竟然連禮數都忘了,幸虧你提醒我!」
玄誠道長表情有些尷尬:「我領著我弟子去祭拜一下吧?」
眾人紛紛看向門房。
門房眸光躲閃,眨眼間賠笑道:「不了不勞煩道長了,少奶奶早就說了,這大半夜的,禮數倒是沒什麼要緊的,諸位道長好好休息方是正事,你們心意到了,她便會記著。」
玄誠道長雖心有不安,卻也沒再強求,畢竟趙娘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再執著就有點不給人面子了。
謝池將門房的神情盡收眼底,眉梢微挑。不讓見麼?是趙娘子見不得人,還是其他什麼見不得人?
有點意思。
謝池正盤算著怎麼去見趙娘子一探究竟,眾人的手機卻響了——
[劇情進度已更新,演員跟隨門房前往仕女樓休憩,該劇情必須執行。]
謝池無奈,app既然了發話,他的打算只能暫時擱置到一邊。
只是這仕女樓一行……
邊上陸聞趁機問門房:「為何叫仕女樓?」
門房表情神秘:「那可是個好去處,你們到了便知道了,我先說了,你們便少了諸多樂趣和新奇,我家少奶奶精心準備的,定不會叫你們失望。」
一行人跟著門房出府,在黑夜裡朝仕女樓去。
謝池回頭望了眼靜謐的趙家。
……
同一時間,趙家少奶奶的臥房內。
燭火搖曳,裝飾富麗的室內,紅木的躺椅上躺著個男人。
男人偏頭朝里,緊合著眼,長相看不真切,臉頰凹陷,顴骨高聳,膚色偏黃,瘦得皮包骨,寬大的錦衣空空落落地掛在他瘦骨嶙峋的身上,滑稽又瘮人。
相比男人的醜陋乾瘦,他對面坐著的女人則膚白溫婉,她穿著件漂亮的淡藍色衣裳,身姿曼妙窈窕。
她顯然是瘦了不少,依舊是美人胚子,只是眼神里透著獸般的癲狂,亮得駭人。
「相公,明兒就是你頭七,這具殼子,明兒就徹底用不到了,這是你以這個樣子陪我的……最後一晚了。」女人哽咽,握住男人的手。
男人的手冰冷,手上塗著厚厚一層蠟,摸上去光滑又油膩。
天這般炎熱,這蠟是用來防腐的。
女人替男人整理了下稍顯凌亂的頭髮,又替他理了理衣襟,才滿意地笑了笑:「明天頭七啊,你的魂,就回來看我了,七天了呢,你都離開我七天了,我從嫁過來,就天天陪在你身邊,七天太難熬了。」
「其實啊,只要是你的魂,是人殼還是殭屍殼,對我來說又有什麼分別呢,我愛的是你的人,與軀殼無關,只是見慣了你這幅樣子,要去適應其他樣子,多少是有些捨不得的。」
女人略過男人稀疏的眉,鼻頭一陣發酸:「你看,你死的那樣心滿意足,一點屍變跡象都沒有,你那麼善良,死了都不願意禍害別人,可老天何其不公,為什麼那些壞人可以長命百歲,像你這樣的,卻要……卻要忍受癆病的折磨?」
女人眼底怨恨一閃而過,她揩去淚水,努力勾勒個笑:「不哭了不哭了,怕你心疼,不哭了,我知道你之前每天都很難受,你每天都背著我咳血,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不說罷了,你很討厭自己病弱,你再等等,就等幾天,你就不用再呆在這副軀殼裡了。」
「那具軀殼我為你挑了整整兩年,再找不到比他更強更合適的了,你以後再也不用經受病魔的折磨,可以永遠的陪著我了,甚至可以……可以……」
女人臉上閃過紅暈:「可以做那些之前做不了的事情。」
「你活的的時候,總說你死了後我一定要改嫁,那時我笑著答應,心裡想得卻是,反正你到時候也死了,也管不了我了,我才不要改嫁,生還是死啊,我都陪著你。」
女人在男人懷裡靜靜依偎了會兒,感受不到男人心臟處熟悉的跳動,她眼裡逐漸空洞:「你總說配不上我,可我這條爛命是你救的,榮華富貴是你給的,你教我讀書識字,為我梳發畫眉,摘星星摘月亮地寵著我,這世界上再也沒人比你對我更好了,我哪兒也不去,我就賴在你身邊。」
女人明眸里淚水縈紆,痛苦地合上眼:「你以前總說我心慈,我原本也這麼以為,後來才明白,愛上一個人,又怎麼忍心他死?忍心他遭受痛苦,走向既定的結局?這愛得越深啊,心就越狠,不留餘地給別人,才能留餘地給自己。」
「你會原諒我的對不對?」
女人漸漸魔怔,表情有幾分猙獰:「不原諒我也沒關係,你活著就好,活著就好,我一定能成功,一定能……」
第30章 殭屍愛人(13)
[我靠她把自己死去的老公放在臥室里, 她是有多愛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