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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貼心。”周琪兒接過,一氣喝完大半。
“你到底來幹什麼?”
“來給你傳道解惑啊。”
“他是誰?王南嵊的弟弟?”
周琪兒差點嗆水,一上來就這麼直接的嗎?
“是。”
周琪兒挑揀著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
吳靖文越聽臉色越來越黑,他問她:“你不告訴我就算了,就由著她這麼胡來?”
周琪兒縮縮脖子,小聲道:“我也只知道這麼一點點,再說了,告訴你又怎樣,你能攔住她?而且她說兩個人只是玩玩而已。那個王叢駿和他哥很不一樣,是個花花公子。沒事的。”
吳靖文看她像看傻子,“玩?多好玩能明知道明月結婚還把人孩子拐走?多新鮮能玩一年?”
“我也擔心啊。可是你看到明月那個樣子,你就知道了。”
吳靖文沉默了,他將目光轉向別處,嘴唇越抿越緊。
周琪兒:“你一點都察覺不到嗎?”
“我哪料得到她這麼瘋?”
周琪兒憂心忡忡的,“怎麼辦,這次明月玩脫了,王家如果知道,不會放任不管的。”
好半晌,吳靖文才說:“不是玩脫,是回不了頭了。”
第二十九章
“什麼意思?”
“你知道我為什麼執意要明月回雁城嗎?”
“是你要她考的?”
“是。”
“為什麼?”周琪兒側過頭來,認真地看著他。她在光影璀璨的聲色犬馬中浸淫了太多年,身上的每個零件都被細細呵護琢磨,既清楚自己美在何處,又知道怎樣將美展現到極致,無論何時出現在人前,都要艷光四射。
可此時坐在多年的白月光身邊,她早已忘了那些精心設計過的舉手投足,有事會憂心,好奇要追問,好像又成了幾年前、或者十年前那個莽撞跳脫的女孩。畢竟再精緻的妝容下,盛的不還是那樣一雙瑩潤眼眸,在近處看人時,清得能映出倒影,吳靖文腦中飛速竄過幾個片段,一下子卡了殼。
“說啊,為什麼?”
“不必說了。你會知道的。”他說。
周琪兒撇嘴道:“切,吳靖文,我發現你當了律師之後,越來越會打機鋒了。”
“你長點腦子長點心,就不用什麼都問我了。”
“有沒有搞錯,明明是你在問我好吧?”
吳靖文不接話,周琪兒就逗他說:“哎,吳靖文,你覺不覺得你上了大學之後,伶牙俐齒了很多啊,尤其是針對我的時候,戰鬥力特別強。想當年你在一中,那可是整天整天悶不吭聲,一言不合轉頭就走的。法學系這麼鍛鍊人的嗎?”
“我問你一件事。”
周琪兒心跳莫名漏跳一拍,不知是為了他忽然正式起來的語氣,還是為他逼近的臉。“問吧。”她大手一揮,裝腔作勢道:“大師今天都告訴你。”
“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她扯起來的虎皮噗一下,扎破的氣球般癟了下去,連帶著心臟都狂跳起來,她說:“什麼?哪天晚上?”
“我和明月結婚那天晚上,是不是你?”
“不知道你說什麼。”
“笑不出來就別笑了。要給你個鏡子嗎?比哭還難看。”
周琪兒低著頭,堅持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起身,“我走了。下次見。”
“你是不是因為我,這幾年才不回邵城來?”
“你想多了。”周琪兒拍門而去。
王叢駿第一次拐小孩,簡直易如反掌手到擒來。……不對,他本來也沒想把人帶走,蹲下看那小孩,不過出於好奇,沒想到小孩比他更好奇,張手就要抱。
王叢駿對他的熱情無動於衷,他袖手在他雪白的小臉上瞧了幾秒,起身欲走,哪成想這小孩非但不怕生,臉皮還厚得很,一把就抱住了他的大腿。
王叢駿低頭,瀟瀟已經把全身重量都掛了上來,他仰著小臉,下巴磕在他腿上,喊了一句:“爸爸。”
“……”王叢駿身形一僵,他深吸一口氣,捏瀟瀟的臉,氣道:“你是臉盲嗎?你爸有我帥?”
瀟瀟不說話,忽閃著烏黑的大眼睛,臉都變形了還是漂亮得過分,五官從某個角度看去和梁明月像極了,王叢駿霧蒙蒙的心又往下盪了幾分。
他將瀟瀟抱起,暢通無阻地出了“萬家燈火”。
“爸爸,我們去哪裡?還沒跟媽媽說呀!”
“說了。你媽媽會來找你的。我們玩捉迷藏。”
王叢駿就這麼順風順水地把一個素未謀面的小孩拐到了千里之外。當然,一路上要多虧了吳瀟予的配合,他安安靜靜、不聲不響的,好像他身上一個乖巧的掛件。即便輾轉了這麼遠,又被放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壞境,也絲毫不顯得惶急害怕,左右看看,也不亂動,端端正正地坐在一邊。
王叢駿越看越覺得神奇。他真是不知道梁明月家到底怎麼教小孩的,往好了說是臨危不亂鎮定自若,往正常了說是心大到沒邊,識人不清天真單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