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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點,雪又慢慢的落了下來,邁巴赫在路上緩慢的行駛。這個天氣,想快也快不了。
車頭一會兒就鋪滿了白雪,行人稀少。
邁巴赫直直開到了警局,沒有走任何權利關係,更沒有像上次那樣,見人還要帶到辦公室里。
這一回,兩個人見面,中間隔著一塊玻璃無法跨越的法律屏障。
他坐下,看著對面的女人,消瘦了不少,眼睛更加沒有神采,無神。
她咬著唇,很柔弱,這個柔弱應該不是裝出來的。臉色蒼白,一段時間沒見,好像比先前蒼老了些。
她的手往前伸,手一摸,碰到的是冰冷的玻璃,指頭往回一捲縮,又堪堪收回。
她沒有喊他的名字,聲音很輕,“我……我還可以出去嗎?”
聲音弱的把她的期望和委屈表現的恰如其分。
厲弘深沒有回答。
她又道,“你……是不是,不會在救我了?”
厲弘深對她,盡了一個朋友或者男朋友該盡的一切的責任。
從開始給向盈盈吃海鮮醬吸引他的注意,到後來用死來…誣陷眀嫣。
“你覺得我會救你嗎?”他回。
一句話把盛雲煙打進了萬丈深淵,眼淚開始啪啪的往下掉,心如刀割。
“不能救我,那你來幹什麼……厲弘深……”她低頭,哭的不能自持,她的這雙眼睛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好了,眼角膜被摘除。
她的懲罰,還不夠嗎?她不想呆在這裡,更不想一輩子都在……
“你怎麼能……”聲音顫抖,話不成句,“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啊……這一切難道是我造成的嗎?是眀嫣兄妹倆……你……”
厲弘深看著她痛哭,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看著她的神情如同是在看看它還能說出點什麼來。
盛雲煙哭的很悽厲,她是痛苦的,她還得到的沒有得到,該做的都做了。她這一生,沒有愛過別的男人,只有他。
她做過很多夢,都是他。她一心想要得到他,軟硬兼施。
可現在,她卻要在這種地方,了卻殘生。她還有不甘,還有不服!
“你騙了我,你說過要治好我的眼睛,可你沒有,你騙我……”
“你的眼睛,之前應該是好了。”厲弘深寡淡的回,聲音沒有起伏,薄情。
盛雲煙啞口無言,過了會兒,她猛的抬頭,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帶著祈求的,“我要出去,我求你。我不想呆在這裡,我沒有殺人,沒有!”
“你的手上有兩條人命,我的父親,還有我的孩子。你沒有親手殺人,卻都是在背後指使,還是呆在這裡這裡比較好,呆到自然死亡。”給明嫣吃的大量安眠藥,造成胎死腹中。
這話很明顯了,就是在這個監獄裡,坐到你死!
盛雲煙的臉色一白,煞白:“你說什麼?”
“我父親的命,還有……”他頓了頓,好多天沒有提起她的名字了,“眀嫣肚子裡的孩子,你的一條命是不夠賠的。”
他起身,和盛雲煙這是最後的決絕,離去。
後面盛雲煙在吼,“厲弘深,厲弘深……”聲聲嘶厲,可已經走出去的人哪裡聽得到,喉嚨里像是卡了一個東西,讓她撕心裂肺。
她不想呆在這個囚籠,她不要!!!
眀嫣的孩子該死!!!
眀嫣也該死!
她一拳一拳的打著玻璃,啊啊啊啊!
……
厲弘深出去,交代裡面的負責人:“看好她,不要讓她自殺。”
“是。”
很多時候,人活著遠遠不如死了。死了多痛快,一了百了,什麼痛苦都沒有。
只有那種無望的折磨,和沒有希望的期盼,日日夜夜的吞噬著你的心。
生和死,都不如生不如死!
……
厲弘深回家的路上,容廳打來電話,說是容廳要請他和向盈盈吃飯。
在外面的飯店,並不在容家。
這種飯,有什麼可吃的。向盈盈不會進容家,那麼也很難和容廳吃飯。
這個拒絕,想當然,又惹來容廳的責備。厲弘深聽聽就好,不回擊,也不會放在心上。
雪越下越大……
街頭的車輛也越來越少,這個城市也進入了冬眠期。
蕭條,冷清。
紅燈,車停。
十字路口正中央有什麼躺在那裡一動不動,雪落在了它的身上,都看不出它原本的顏色,只是露出來的一點是紅色。
他目光一暗,紅色的……尾巴。
腳下一松,車子闖紅燈划過去。他過去時,或許是驚動了它,它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是一條狗。
下車,小狗的身上有很多雪,他伸手……還沒有摸到它的頭,它的爪子一下伸了過來,很涼。
沖他嗚嗚的叫著,氣若遊絲。
他握著它的爪子,想起了那條貴賓犬,叫飯糰兒。
很怕他,卻又喜歡挑釁他。
這條狗的身形和飯糰兒差不多,卻不是貴賓犬,一條阿拉斯加犬。
抱起來,拍掉他身上的血,黑白相加的顏色,獨獨尾巴上有一點紅。
塞進車裡,送去醫院。
他不喜歡貓狗,甚至是討厭。這條狗送去醫院的時候,卻連他的懷抱都捨不得離開。
扒著他不放。
還很小,估計也就一兩個月的樣子,跑到外面來,凍的走不了路。
小爪子軟綿綿的,搭在他的身上,那個樣子,恍惚里像極了某個人……
……
一個月後,新年。
你說人在這個世上怎麼會沒有半點消息,毫無音訊。她的一切消息,從在加州的醫院出現後,就再沒有。
乾淨的好像……是死了。
可他知道,她還活著,在地球上的某個角落裡。
深夜,他在書房,懷裡暖融融的,窩了一條狗,長的真快,從照片那個小不點在一個月的時間,長了三四斤。
身體也大測不少。
不知道這是一條什麼狗,什麼屬性,很粘人。
又怕生人,不愛出門。若是想帶它出去,見一頭貓,它都能嚇到往他的懷裡鑽。
一條又蠢又萌……又喜歡黏他的狗。關掉電腦,回房。
洗完澡出來,被子突起來一塊,很像是一個人睡在裡面的樣子。
他走過去,扒開被子,是狗抱著枕頭。這條狗睡覺,沒有別的嗜好,喜歡抱枕頭。
這種毛病,不知道是怎麼來的。
他躺上去,和一條狗已經睡了一個月,可能還會更久。
正文 第160章 不要在我面前立牌坊
四年後。
又是一個秋。
四年的時間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
藍色的野馬如同射出來的箭從外灘駛到市區,藍色的光芒耀眼,在車流里穿梭,如魚得水。陣陣秋風裡也有陽光相伴,薄薄的打過來,車身線條流暢又有著一種嗜人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