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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也並沒有站穩,只不過是她被人抱在懷裡,她毫髮無傷的滾了下去。
待滾到平地上,她聽到了咚地一聲,是他的後腦勺磕在地的聲音。她下意識的抬起頭,然而他的胳膊一緊,扣著她的頭緊緊的貼著他的胸膛。
應該是很疼。
他的心跳不怎麼穩,卻很有力,一下一下……像是鼓聲在她的耳旁敲擊,帶著某種感染力,讓她的心跳也跟著一起……狂亂。
她依然掙扎著爬了起來,看著他。
“很疼嗎?”
這個台階挺高的,她覺得她問了一句廢話。
厲弘深坐起來,昏暗不清的光線那眼晴就像是浩瀚星空里的黝黑,一眼望過去會讓人沉。淪的魔力,“這是關心?”
明嫣也是蹲著的,但比他矮了許多。
“你很缺人關心?否則怎麼一句平平無奇的問話,都讓你理解為這是在問候?”她反譏回去。
缺,太缺了。
缺到他一再的犯賤,都沒有要他想要的關懷。
他盯著她的眼晴,薄唇抿了起來,沒有說話。突然而來的靜謐,讓明嫣的心跳莫名其妙的又亂了幾個拍子。
“謝謝你救了我,告辭。”
他的回答是什麼,她也不在意。不想說密碼也就算了,原本這個密碼也是自己改的,現在這種局面,也是自己的責任。
她才走兩步,他身形利落的就站了起來,走過去一把拽過她的手腕。
“幹什麼?”
“我救過你也不是一次兩次,和你一起回家也不是一次兩次,上車。”
明嫣就這樣被他強行拖著上了車,塞進去。
……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到家後,上樓,他還挺自覺,給她開了門。同時把密碼改成以前的那個,方便明嫣去記。
明嫣回到家,
到沙發上坐著,也不急著開燈,屋子裡烏漆抹黑的,這種夜色最能淹沒她臉上的所有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話響了。
是季棠打來的。
“我已經到了。”他的聲音永遠都這麼好聽,沉穩磁性。
“那就好,我在家。”
“嗯,早點睡覺。”
“好。”
然而一個好之後,兩個人誰都沒有掛電話,隔著話筒,也能聽到彼此的呼吸,氣氛很微妙。
哪怕他不在她的面前,眀嫣也覺得這種氣氛有點讓人不知所措,於是站了起來,到浴室。
“我去洗澡了,你好好休息。”
“眀嫣。”
他叫住了她的名字,那聲音就像是從喉嚨里迸發出來,帶著濃重的沙啞感。
一下子就讓眀嫣站在了原地,“怎……怎麼了?”
那一頭又是一陣的沉默,呼吸聲都聽不到,季棠在隱忍。
“沒什麼,去睡吧,別再瘦了。”
眀嫣直覺,他要說的根本就不是這個。但是她沒有問,說聲好,掛電話,去浴室。
心裡是七上八下的。
……
這一頭。
季棠站在陽台,屋子裡沒有開一盞燈,伸手不見五指。
他筆直挺拔的身軀融入在了黑夜中,什麼都看不到。清風無痕,吹起了他的衣擺,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在陽台的護欄上,聲響沉悶。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進屋。
到床上,很自然的點起了一根煙,屈起一條腿來,胳膊肘放在上面,夾著一根點著的煙,卻又遲遲沒有送到嘴邊。
姿態散漫而慵懶,又低迷。另外一隻手抱著手機,在裡面翻閱著。
過了會兒,手機又碰到了床邊,神韻里有一股煩躁之氣,起身又再次到陽台。
吹著冷風,到底還是要舒服很多。
他知道眀嫣先前是進不去的,所以,特意離開,給她台階下。
小丫頭片子啊……
他有負於她。
……
這一頭。
依然是陽台,成功人士好像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在煩躁或者是腦子不清醒的時候,都喜歡吹吹冷風,或者是淋一個冷水澡。
這個天氣顯然是不適合洗冷水澡的,那就只有吹風了……
他躺在躺椅上,客廳里的燈光隱隱灼灼的照過來,落在他的側臉頰,如詩如畫,那線條和五官的配合,就像是江南煙雨水墨之畫,無一不是精緻。
頭微微側著,並不敢前人的落在椅背上,因為後腦勺碰到了一個很大的包。
糰子坐在他的身側。
他不睡它也不睡。
良久之後,歐陽景拿著酒過來,擺上。先拿一個小小的杯子給糰子喝了一小口,糰子喝完之後伸著脖子,還想要。
厲弘深把它的頭攬了過來,不能喝,糰子抬起爪子想打他,爪子卻又被他捏在了手裡。
糰子沖他叫了聲,他柔柔的摸著它的腦袋。
“你是不是把這個狗當成你的女朋友在對待?”
厲弘深看著糰子的眼睛,“你不覺得糰子的性格很像她嗎?”
會撒嬌,會發脾氣,膽小如鼠有時候卻又喜歡逞強,恃寵而驕但也不會太過放肆。
歐陽景笑了下,拿起酒喝了口,坐在另一個凳子,仰頭看著天空,“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兒,我拿命喜歡過的,在前年生了一個女兒。”
厲弘深靜靜的聽著他說。
因為太過深刻,真正的愛過,所以哪怕是過去了很多年,一旦提起,心裡還是有密密麻麻的刺痛感。
“她的女兒很漂亮,跟她一樣,有一雙很大很圓的眼睛,粉嫩嫩的,像個小天使。前些天,我們無意間碰到過一次,那女孩兒叫我叔叔,她站在邊上在微笑。”
“這些年,因為她,我對所有的女人都激不起一點的興趣。不知道在等什麼,等一個答案,或者是等真正的死心。然後,她抱著孩子讓孩子對著我再見,我看著她的笑容的時候,我忽然覺得等到了……”
“她夫妻恩愛,有一個漂亮的女兒,不愁吃穿,這樣也就夠了。我是真正的愛她,所以比誰都希望她過得幸福。”
歐陽景的聲調慢條斯理的,緩慢而吐字清晰。別人不知道他的心理,大概也只有自己清楚心裡的那大浪席捲過後的殘垣。
厲弘深和他在一起,基本很少說起女人,平常的聊天或者是工作,要不然就是嘴賤的歐陽景調侃他。
這是歐陽景第一次說起他愛的那個女人,也是最後一次。
“所以啊,如果你自己也痛苦,讓她也兩難,這種愛情要來幹什麼,那就算了吧。”歐陽景又道。
厲弘深看著天空,一直沒有說話。
歐陽景又喝了一杯酒,“或許你也可以和我一樣,等到他們結婚生子,看著他們恩愛,看著他們的夫妻生活,你也可以真正的死心了。”
厲弘深也拿了一杯酒,在歐陽景說完這句話後,一口飲盡。
“改天回義大利的時候叫我,好久沒有見過向媽媽,也確實該找一個女朋友了。單身的太久了,寂寞的日子,也過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