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郁清秋臉色一變,喉嚨里有些腥味,九轉迴腸。
他掰開她的手來,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上車,離開。
風來。
郁清秋很討厭今天把頭髮都給扎著了,沒有東西可以擋著她紅得難看的眼晴。這裡人還是有很多,她拉開車門,上車。
仰頭,硬生生的把眼淚給憋了回去。
她是很少流眼淚的人,當年的一場大火讓她失了聲音,從此再也不能做主持人,她也沒有流一滴眼淚。在民政局呆了十來分鐘,她才開車出去。
總感覺天氣灰濛濛的,路都看不清,其實不是,外面正大太陽呢。
回想這四年,她從一個無人問津、到熱門主持人,到現在只能退居幕後,世事變遷。想要得到的都沒有得到,想要守住的也沒有守住。
就這麼恍惚的開著車,在經過一個路口轉彎時,車子一鈍,撞到了什麼東西。
她下車。
這個路口稍微有些偏,人和車輛都不密集。彎腰下來一檢查,是一條狗,體型很大,她也來不及多做觀察。立馬打起精神來,上車,把車子往後退了幾步,再下車。
狗沒有死,在地上嗚嗚的叫著,腳上很多的血。
天。
這一帶應該是某個富豪區,誰的狗,怎麼也沒有主人出來。
她正要去抱狗,一個聲音傳來,“你沒長眼晴?”
她脊背一抖,回頭,他正站在幾米之外,氣質卓然。他過來把她提起,把手裡的車鑰匙塞給她,“把她送回家。”
郁清秋往外看了看,那輛野馬車裡還坐著他的新娘。
“我憑什麼給你送人?”
“就憑這狗要是死了,他能弄死你,你的命不值錢。”
郁清秋看著他,心如刀割。
在他眼裡,她的命還不如一條狗!
“快點。”言馳又說了句,郁清秋堪堪的接過鑰匙,過去,上了野馬。
言馳看著他們走,他才過去蹲下,瞄著那狗,阿拉斯加犬,一身黑白相加的毛,尾巴處還有一搓紅毛。
正文 第161章 我已經打算,終生不娶
狗後兩腿都已經骨折,在醫院裡包紮好後,已經到了下午。
醫生把狗裝到箱子裡,這條狗也是能忍,只有在包紮的時候哼唧了兩下,後來就沒有吭聲,爬在箱子裡,龐然大物,有點可憐。
言馳上車,女性車輛,開的遠遠沒有他的野馬爽,空間有些小。
他調整好坐姿,打電話出去,“回來了就見個面。”
“沒空。”對面的人淡淡的回了他兩個字,有一種飽經滄桑過後的薄涼。
“在找你的狗?”
“在你那兒?”
“不巧,今天路過你的小區,撞了它。正好,見個面。”
……
半個小時後,黑色的古斯特駛進了某酒店的停車場,蹭亮的車身在陽光下有一種奢華到無法攀附的冷茫。
車停。
男人下車。
黑色的西裝褲包裹著他修長的大腿,酒紅色的襯衫蓋住了他自身而來的鋒芒。行走間,大腿的肌肉若隱若現,透著張弛有度。
進酒店時,匆匆而來的服務員撞到了他,對方停下,忙說著,“抱歉,對不起。”
他拍了拍肩膀,啟唇,“無妨。”神韻間沒有一點的冷氣,只有濃稠到讓人不敢直視的冷漠。
服務員推下去,拍了拍胸脯。
男人抬頭進去,四年的時間,歲月已經斂去了他一身的冷傲,剩下的就只有攪不起來的淡漠。
位置是靠窗,遠遠的他就看到了言馳,還有一個座位放著一個大大的箱子。
他過去,“言少爺。”
就這麼一個稱呼過後,他坐下來,去看狗。原本是沒有聲音的,直到他的手一伸過來,狗就嗚嗚的兩聲,委屈的很。
旁邊放著一個單子,上面這些狗的傷勢,他拿起來看了看,沒有大礙。
拍拍它的頭。
“現在突然回來做什麼?”言馳開口,手放在桌子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磕著桌面,姿態嫻雅。
他離開蘭城也有近四年的時間,言馳早就想找他,可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
今天,巧了。
“想回來就回來了。”厲弘深抬頭,手卻沒有離開箱子,狗把他的手抱的緊緊的,“言少爺在想什麼,怎麼會撞到了它?”
“作為一個養狗人,不好好看自己的狗,讓他出來亂竄,你不覺得是你的失職?”
厲弘深不置可否。
年紀大了,越發的不想去爭辯什麼,只要狗沒事就好。
“你失憶好了?”再問。
“還沒有完全好,你應該慶幸,否則,你就該倒霉了。”這些年他對於過去都是在懵懂里,有忘記的也只是這四年的事情,關於厲弘深和明嫣,言馳聽過些什麼,但是道聽塗說的東西,他從來不信。
厲弘深捻著手指,沒有多說,只留下三個字:“我等著。”
起身,抱著箱子,回去。
言馳拿起杯子,一口喝了大半杯水,讓那冰涼侵入到五臟六腑。
……
四年年撿到這麼狗時,它才只有幾斤,如今也四十多斤,已經是個成年狗了。放在后座,開車回家。
狗很安靜,這個車裡的味道是它熟悉的,也讓它安心。
又到了一個秋,這個城市改變了很多,熟悉又陌生。車子緩慢的在路上行駛著,免得讓後面的狗受了驚。
他原本只是想回來住幾天,現在狗受傷,恐怕要多留些日子。
回到家,把狗抱下來,到客廳,抱下來放在沙發上,打開電話,給它看動物世界。這麼些年,這條狗都是形影不離的跟著他。也沒有什麼夥伴,於是就把它養成了看電視。
它看起電視來,很乖巧,一動不動。
這個別墅還是以前的那個,一切照舊,什麼都沒有變過。沒有傭人,只有園丁一個月來兩次來弄一弄花園裡的花,不要讓它荒廢過去就好。
男人去給狗倒了一杯水過來,餵給他喝。
等喝完,不知道是不是麻藥退了,所以開始疼。它開始不安,哼哼唧唧的叫,男人坐下。它的體型大到已經不適合抱到懷裡來,但是上半身可以搭到他的懷裡。
狗可憐兮兮的窩在他身上,他乾淨而修長的手溫柔的撫著它的毛髮,“誰讓你亂跑的,一點沒看住你,你就不聽話。呆在我身邊,跟緊,別瞎跑。”
狗像是聽到了他的話,頭拼命的往他的手心裡拱。
柔順又聽話。
他兀自勾起了唇,淺淺淡淡的笑容在唇角處一閃而過。
他什麼都不做,就陪著它看動物。頭靠在沙發,閉著眼晴,精美的臉龐在諳暗不清里,眉眼如畫。淡然、從容,透著縱是天踏下來也不會皺一直眉頭的冷漠。
這張臉,獨得歲月的厚待,依然,俊雋如初。
不多時,電話打來。
他沒有拿,狗的兩爪伸了過去,從沙發上把他的手機給捧了起來,然後放在嘴裡啃,好像這樣他就能把這個電話接了。厲弘深淡定的把手機拿下來,接通,開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