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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往日,別人在他面前自殺,死了就死了,陳奇鋒看都不看一眼,或許是洛恆死寂的眼神刺激了他,也或許是他對洛恆有那麼一絲好感,陳奇鋒想都沒想衝上前一首拉住了洛恆,一手推在了轉動的機器上,大吼了一聲,叫人來。
洛恆沒有因為被陳奇鋒救了神情有什麼變化,他只是厭惡的看著陳奇鋒拉著他的手,想要擺脫,卻無法擺脫,身體向後墜著往機器里卷了一點。
陳奇鋒被人討厭慣了,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討厭他討厭到寧可死!
洛恆的半邊身體都被絞進了機器里,胳膊骨折,戳破了皮肉,鮮肉透過衣服沾染的到處是,陳奇鋒只能減緩轉速,卻不能停下來,洛恆還在繼續往裡面轉,直到有人關了機器,才停了下來。
洛恆被救下來氣若遊絲,神色卻沒有變化,到陳奇鋒的手離開了他的手臂他才暈了過去。
陳奇鋒看著洛恆全身染血被帶走,心裡複雜,一種莫名的感覺上身,眼前揮也揮不去的是洛恆看他的眼神。
仿佛一座難以逾越的山峰橫亘在面前,好勝心被激起。
“黑哥……”岳辛過來叫陳奇鋒,陳奇鋒轉頭看岳辛,只覺得無聊,人物完成,他也不想在這裡呆了。
“老子只是玩玩你,黑哥也是你叫的,婊-子!”陳奇鋒罵了句離開。
岳辛攥著拳頭,眼裡有些憤恨,卻也沒什麼辦法。
這座監獄對於陳奇鋒來說如同紙糊的一樣,他想離開隨時可以。
只是,還對洛恆有點念想,暫時沒有離開。
洛恆的傷不是一天兩天能好的,陳奇鋒就暫時沒出去。
隨著時間過去,陳奇鋒感覺對洛恆那點燃起的火苗越來越旺。
洛恆身上多處骨折,右手手指多處粉碎性骨折,打了石膏,據說好了之後手也是半殘廢了,握不住,力氣變小,最嚴重的左臂,神經都受到影響,治療好後,整條手臂只能做一點小動作,抬也抬不起來了。
洛恆沒多在意,在病房裡比在牢房乾淨多了,如果有可能,他想一直留在病房。
說好的讓他暫時入獄頂幾天就救他出去的,如今父母兄弟已經離開,孤零零一個人,也無所畏懼了。
洛恆自我感覺是一個普通人,若是沒有溫澤被陷害,他們會一直在一起,順風順水過一輩子,他會對溫澤好,儘自己能做到的一切對他好。
然而命運弄人,他喜歡了幾年的青年,那麼甜蜜,那麼美好,就那樣被玷污了。
這是他難以接受的,他的潔癖,他的意識,他的身體,都無法接受。
即使潛意識裡明白其中有誤會,有人為的因素,他還是將那個曾經喜歡的人拋棄了。
如今他遭到了報應,父母兄弟拋棄了他,他失去了所有的光鮮,在骯髒渾濁的地方和一群不知道如何齷齪的人過集體生活。
唯有封閉自己,唯有苟且一天是一天了。
在這種情況,陳奇鋒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壓著他去死。
只是沒死成,繼續苟延殘喘。
洛恆在病房呆了兩個多月,石膏拆了,傷口恢復,即將要回牢房那一天半夜,病房裡有人進來,並未深睡的洛恆聞到一股濃重的煙味兒,猛然睜開眼,唇被一張粗大帶著繭子的手捂住了。
“我帶你離開這裡。”低低的聲音傳來。
洛恆記得這個人,是監獄裡的那個他寧可死也不想接近的人。
洛恆搖頭想要推開這個人,兩隻手都是半殘廢沒有一點力氣。
“知道你不樂意,我樂意。跟我走,好過在這裡呆上十幾年無聊。”陳奇鋒低低笑了幾聲說道。
洛恆看著陳奇鋒的眼神依舊帶著厭惡,卻也無奈。
“委屈你一下,睡一會兒就好了。”陳奇鋒說著朝洛恆打了一針將人抗起來離開了醫院。
洛恆只覺得暈暈乎乎,搖搖晃晃很快就沒了知覺。
洛恆再次醒來已經在海上了,耳邊海鳥的聲音,還有海浪的聲音,周圍滿是腥味兒,還有濃重的煙味兒。
洛恆睜開眼,對上一雙銅鈴一樣的大眼,眼神里都是興味兒。
洛恆閉了眼,他被人抱在懷裡,肆意摸著,感覺這一刻不如死了算了。
在監獄裡,還有一點約束,被這個人弄了出來,不知道會如何。
“你現在是逃犯,乖乖的在我身邊,我保證你沒事。你逃跑的話,除非自信百分之百成功,否則被我抓回來我乾死你。”低低的聲音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感,讓洛恆想吐。
洛恆沒有說話睜開了眼睛看著陳奇鋒,陳奇鋒的手捏住了洛恆的下巴。
“自殺也不行,自殺一次,只要沒死,我就會上你一次。不跑不自殺,我就不上你。有我在,就有你在。”陳奇鋒看著洛恆說道。
洛恆排斥陳奇鋒的碰觸,即使陳奇鋒說了那些話,他看著他依舊是決絕而死寂的眼神。
陳奇鋒和洛恆對視,將人放開。
陳奇鋒離開,又回來,端了一份麵包牛奶過來。
洛恆不知道多久沒吃了,看著從窗戶射進來的光線,聽著外面的海浪聲,一絲對死的怯懦,對生的留戀,讓他起來吃了東西。
洛恆身上的衣服還是病號服,有些松松垮垮,顯得他的身形更瘦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