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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輩操心太久,苗媽鬢髮邊居然生出幾縷白絲。他咬緊牙關,許多話哽在喉嚨,擠出一句:「我回來了。」
放在五年前,他爸又要擺出臉色,說臭崽子有本事出去那麼久別回家。而如今苗爸對他點頭,沒有掛點滴的手微微抬起,放在他發頂上:「回來就好。」
苗媽抱緊他的後背輕聲啜泣,苗青羽心裡說不出的難受,五年過來他想彌補的同時,也錯失了太多東西。
得和失密不可分,他在救贖的過程當中,遠在家裡的親人一直守候他,那些嘴上傳達的關懷,遠沒有自己站在親人面前表達得真切。
苗爸問:「還走嗎?」
他抬手,放在眼睛上遮擋,沒一會兒睫毛沾了層濕潤的水珠。
苗青羽鼻腔酸脹地搖頭:「不走了。」
距離苗青羽悄無聲息地離開E國希州過了四天,第五天一早,蕭崢在公寓門外按半天門鈴沒響應,開始他以為人不在,沒多想,下午再按了門鈴,依舊沒回應。
蕭崢額頭上的神經突突急跳,他站在門外正想辦法進去,手機來了條新消息,銀行到帳提示。
緊接著是苗青羽的簡訊:「錢連本帶利我都換給你了。」後面還鄭重地附加七個字,「我走了,再見,祝好。」
再見,再見?!蕭意立刻回復簡訊,人沒理他。撥打號碼,關機。
他有所察覺,火速地聯繫房東詢問,房東告訴他幾天前苗青羽家裡有事,收拾東西回家了。
蕭崢追問:「他有說還回來嗎?」
房東遺憾地說:「剩下的租金和押金都退給他了,怎麼,他回去沒提親告訴你嗎?」
苗青羽走了。
消化完突如其來的信息,蕭崢陰著臉回屋,站在客廳,指節捏到發白,緊繃的下顎微微抽搐。
他在忍,忍著準備噴發的怒火。
苗青羽竟然招呼不打一聲的離開?
啪——
捏在掌心的手機在空中摔出一道黑色光線,蕭崢憤怒地瞪著掛在牆上的畫,罵了一聲操。
第70章
苗爸一周後出院, 苗青羽親自接送的。上車時苗爸有意無意的環視附近,他一摸鼻子, 好脾氣的笑說:「您就讓媽媽在家裡多休息一天吧。」
苗媽在他連續幾天的寬勸下, 昨天總算肯從醫院回老宅休息。老伴老伴, 老來相伴, 他由衷羨慕父母的感情, 也心疼他媽媽這幾年一直守在他爸身邊。而他這個作為兒子的, 五年來委實虧欠他們太多。
苗爸乾巴巴的哦一聲,上車後讓司機開快點。苗青羽一樂, 囑咐:「不急, 穩著開。」
苗爸一忍再忍, 沒忍住,鼻腔哼哼的出氣:「臭崽子, 剛回來就跟我作對, 都不順我一點兒?」
苗爸英武強勢的形象隨著年歲的流逝一去不返,苗青羽只當自己在哄個老小孩, 低眉順眼的:「哪敢呀。」
而苗媽媽的確也操心過度, 好好睡了一天才緩回勁。她在門外等自己丈夫跟兒子回家,坐不住,趁苗爸吃藥的空當, 朝苗青羽微微擺手,苗青羽轉頭看了眼苗爸,過去問:「媽媽?」
苗媽操心完丈夫開始操心兒子,前幾天一直在醫院, 沒有空閒的時間跟兒子單獨說話:「這次真的不走啦?我看你都瘦了,耳朵呢,耳朵怎麼樣?」
苗青羽點頭,說他不走,至於耳朵,早就聽不見了。他避重就輕的挑幾句勉強能讓母親接受的說,把苗媽安撫好,才轉出去陪苗爸。
安逸的過了半個月,阿姨每天變著花樣的熬湯,苗青羽比回來時增重兩斤,看不出多大的變化。某天他打開手機,半個月了,驚訝地發現蕭崢給他發來十幾條簡訊,琢磨其中的意思,這人氣性暴躁,看到最新一條竟讀出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他一條未回,跟蕭崢的『緣分』切去蕭意的聯繫,到此為止了。蕭崢看他不對眼,而他也不會因為蕭意的原因對他怎麼樣,算了吧。
苗青羽摸著自己肚子,在苗媽日益期盼下但願自己的身體爭氣多長點肉,與此同時,除了每日陪伴父母,他想的事情少之又少,可漸漸地,也有屬於自己的煩惱。
那天下午他靠在地毯上點了支煙,偶爾抽一口,視線頻頻轉向帳戶,他開的帳戶就兩個,餘額見底,他沒有錢了。
說出去丟人,活到他這年紀,車房沒有,餘額也揮霍完畢,曾經好歹是名演員,如今要他再回去,難。真讓家裡養一輩子,他沒臉。
苗青羽轉身進了浴室照鏡子,習慣了無欲無求的生活,氣質看上去還挺高冷,模樣沒多大變化,就是瘦了些,可惜外貌能唬人,年齡是真的不能跟圈裡的年輕人一拼了。
四年前《狼將》火了一把,拿了個電視劇大獎,劇中演員如今勢頭發現可圈可點,唯獨他從圈中隱沒,沒幾個人記得他。
他所學的專業和表演有關,年紀四捨五入到了三十二,能做點什麼工作呢?讓表哥安排安排?念頭一閃,他自顧搖頭,為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犯愁。跟他爸說?無地自從啊。
苗青羽為掙錢的事憂愁幾天,吃東西不見胃口,苗媽擔心他,碰巧那天隔壁住戶的小孩跑到他們家跟長生玩,苗青羽看到小孩追著長生跑的畫面,想起他的丘比特。
丘比特早在三年前離開,他又愁又酸,陪小孩子玩半天,出門遛了長生一圈,再回家天都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