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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青羽捏緊手裡的牽繩:「你這些話以什麼身份和我說。」
「你希望我以什麼身份和你說呢?」肖拂的視線落在他的眉眼,來回細看。
「你看看你和我有幾分相似,薛鋮不是傻子,只是沒觸及到他的底線,他就很少主動開口打破。」
「……」
「你也別傷心,他對你還是上心的。最近他在幫我房子,等地方定下來,我就不再那麼頻繁的打擾他和你。」
「噁心。」苗青羽背對肖拂,腰身挺得很直很直。肖拂在他面前立威,他很威風,用自信的姿態把薛鋮施捨給他。
他混在泥土裡,被肖拂用腳碾碎了。
薛鋮是他的愛人,肖拂用他的愛人把他踩得體無完膚。
他的卑微,肖拂的自信,全都來源於薛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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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愛我,牽手的時候太冷清,擁抱的時候不夠靠近。
他不愛我,說話的時候不夠認真,沉默的時候又太用心。
……
無意間聽到一首歌循環了很久,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你很好,只是不愛我。
就在今天,肖拂利用你對他的感情,變成傷害我的武器。我抵抗不了,牽起丘比特狼狽地逃開。
我討厭他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可我早就在他面前輸得一敗塗地。哪有什麼雲淡風輕,只有誰比誰的刀子刺得更快更狠一點。
我想維持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腰杆挺得很直卻也很疼,疼到我想在他面前彎腰。
第22章
八月的海花市陽光照得曬眼,天藍如洗。苗青羽坐在休息室出神,身體發了好多的冷汗。
肖拂那天的話變成一根細小的刺刺在他的心頭,拔不出,黏著肉吞噬到深處,不去碰它隱隱泛疼,一碰就越來越疼。他和薛鋮幾乎沒有了言語上的任何交流,拍攝進程進行到最後半個月,每位工作人員忙得抽不開身,他的戲份不需要整天都待在片場,可只要待在那個家,他會喘不上氣。便從早到晚留在現場,薛鋮偶爾問他一句很忙嗎,他點頭,連應付都沒有力氣。
薛鋮主動告訴他,他開始給肖拂在海花市找房子,等生活暫時安定好,這次的工作就告一段落,可以騰出一點假期等他拍完戲,兩個人在好好的相處。
苗青羽當時對薛鋮的規劃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肖拂找他談話的事他歸咎為一次意外,薛鋮不知道,他也沒有理由去挑破。事情發展到最後,無理取鬧的都是他,他現在還去計較這些,全無意義。
今天他要拍一場稍微親密點的戲,也是整場電影情節中,男主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趨向後,唯一一次對男二做出的親密舉動。
鄉村的夏夜裡,他們躺在草叢間,氣氛微醺時印在嘴角輕輕的一個吻。這場戲挑在入夜之後拍,場地搭建完畢攝影師就位後,苗青羽和白彥並肩躺在草叢裡對話。吻是借位,距離太近了,苗青羽感受著白彥撲落在他頸側的鼻息,鏡頭剛過,他把人輕輕推了推說了聲抱歉,就跑到衛生間裡吐了一次。
他真的瘦了許多,洗過臉,苗青羽看著鏡子裡面色蒼白的自己,嘴唇沒有半點血色。
修尼找進來,皺眉問:「又吐了?」
苗青羽笑笑:「都是水,下午沒怎麼吃東西。」
「我看你想把你自己折磨到多久。」
苗青羽的眼神有些委屈:「我儘量逼自己多吃飯了。」吃不吃和吃了吐是兩碼事,怪不到他。
修尼冷笑:「你就狡辯,跟我去醫院看醫生。」
苗青羽搖頭:「我上周才出院,也檢查過了,沒有問題。剛出來沒幾天你就想把我送進去。」
修尼抓狂地弄亂他的頭髮:「算了,把你抓過去看也治不了,你的病只有你家大律師能醫治,走,拍完送你回家。」
今晚是他最後一場夜戲,十點半結束拍攝。修尼把他送到小區樓下,往他手裡塞了幾個袋子。
修尼的女朋友前幾天老家,家裡做的土特產,醃製酸梅,開胃用的。碰上苗青羽吃什麼都沒胃口,就給他稍來兩罐。苗青羽一手捧一罐,修尼把車開遠了才慢慢往樓上走。
公寓樓的位置有燈光,意味薛鋮此刻在家。薛鋮果然在家,客廳的大屏幕閃著光,在放他錄製的那檔《獨家記憶》節目。
薛鋮在看,苗青羽抱緊他的兩罐醃製梅也站在後方看。
丘比特從沙發另一頭跳到他腳邊蹲好,它同樣在看。
薛鋮向他解釋:「同事今天告訴我,你錄了這個節目。」
苗青羽嗯一聲,半個多月前放的節目,薛鋮從其他人口中今天才知道。
他說:「挺沒有意思的,關了。」
薛鋮看到一半,堅持說:「我看完再關。」
他不解,帶丘比特在另一邊沙發坐下:「過去那麼久了,你現在看還有意思嗎?我不想看到它,它無時無刻不再提醒我,我傻。」
「苗苗,你別說這種話。」
薛鋮的目光從節目移到苗青羽身上,伸手試圖把他拉過去靠近。
苗青羽慢慢退開:「你別碰我,你的手碰過肖拂,洗乾淨了嗎。」
「苗苗!」薛鋮沉斥,「我們的事跟他沒關係,你何必事事逼人,你從前不是這樣的。這幾天我以為你想通了,現在還不夠你冷靜下來嗎。」
「嗚嗚嗚~」丘比特不安地看看兩個爸爸,最後躲在苗青羽身後的位置,腦袋搭在爪子上沒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