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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隊工作人員到了維加爾高后相繼進入打雞血的興奮狀態, 這是A組主演最後的工作行程,同期的B組演員在另外的影視城拍攝。
《狼將》為期近乎四個月的影視拍攝預計在維加爾高停留十天至半個月順利結束,拍攝已經完成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部分大家輕鬆對待, 畢竟對戲的人主要是聞連和苗青羽,兩位主演的配合經過幾個月磨合,不用一幕鏡頭重複NG幾遍,得益於導演和聞連的指點,苗青羽應對角色慢慢進入遊刃有餘的狀態。
基於天然的大型拍攝實景,為劇組布置場地省去不少功夫和時間。入榻第二天開始拍攝,短短四天的功夫,苗青羽患上重度感冒,每天全靠喝著小助理煎熬的薑湯驅寒。
這時期的狼崽子還是一頭純種狼崽,冰天雪地,蕭瑟淒寒的山谷靈活飛躥著一個影子。
苗青羽腳下踩的是工作人員操控的電動板車,板車穿梭在雪谷中,他狠狠按捺咬牙的衝動,排除雜念,盡力忘記自己置身的環境及氣候。
拍攝的時候他只穿了件敞漏半胸的獸毛皮,索性身下有棉實的皮料遮擋,再多套兩件棉褲和棉襪,褲子和襪子全部貼了幾條暖寶寶驅寒。否則處在這樣的環境拍攝,劇沒拍完他先凍癱瘓了。
中途休息,小助理衝出拍攝棚拿起用熱水袋捂得熱乎乎的加厚長棉襖把他裹緊,緊接著往他手裡懷裡腳上迅速塞熱水袋,一連串動作完成,親自端出一直在火上熬的薑湯慢慢餵他。
苗青羽的臉凍得面部表情不好管理,哆哆嗦嗦地喝過了十分鐘才緩回半條命。
「羽毛老師。」小助理心疼地用手捂他的耳朵,手提前搓熱,暖暖按在耳朵上。苗青羽對他笑了笑,又要了半碗薑湯和一些熱食,維持體能補充消耗的熱量。
維加爾高進入冬季後下午四點天就徹底黑了,劇組三點半收工,苗青羽早早回酒店泡了個熱水澡,全身皮膚泡紅,人才徹底從半天的拍攝狀態下復活。
地板鋪著厚絨的毛毯,苗青羽換好睡衣,他看了看牆壁上掛的精緻日曆,如果拍攝順利結束,他還能提早在過新年的前半周趕回老宅,時間比他預想的充足。
把明天的劇本瀏覽過兩遍,苗青羽接到蕭意的視頻電話。
幾乎在對方開口的同一時間,他捂起鼻子連打幾個噴嚏,緊接著抽出紙巾避開攝像頭清理。
蕭意擔心他的身體情況,他咧咧嘴,輕揉泛紅的鼻尖:「再撐幾天就好了。」
「蕭意,我給你看看這裡。」
說著,苗青羽走到落地窗邊拉開帘子。漫天的雪花在黑漆漆的夜幕下隨風飄舞,遠處的溫泉區散發的燈光為寒冷冬夜點綴朦朧光芒,再望到很遠的地方,綿延峻岭中突聳而出望不到頭的高峰,他笑眯眯地說:「請叔叔看仙女。」
蕭意啞然:「不看仙女,」他低沉著嗓音,「看你。」
苗青羽食指抵在鼻尖碰了碰,重新把窗簾拉上,笑著露出牙齒把攝像頭對準自己:「那就看我。」
蕭意什麼都沒說,目光專注地落在他身上,溫柔而沉默。
苗青羽睜著眼對視,許久垂下眼睫微笑,一點害羞,一點浪漫,再一點旖旎。
蕭意問他:「等把手裡的工作忙完,過幾天接你回去,好嗎。」
「好啊。」苗青羽姿態大方,沒有絲毫扭捏。
他心裡已經想要的有了答案,決定親口告訴蕭意。隔著電話,總差點氣氛。
蕭意給了他最溫暖的陪伴,他不想通過冷冰冰的電話表達他的心意。
年底,辦公室開始陷入討論去哪裡過年的熱潮,有人回老家,有人自駕游,出國的,在家裡宅的。每個人都在規劃年假計劃,薛鋮在這世上不剩下任何親人,因此很少去規劃放假的日子。
以前這些事交給苗青羽安排,如今他一個人,假期對他而言只是件無關緊要的事。
幾天內陸續收到朋友的邀請,薛鋮看過消息沒選擇回復,其中也有沈妙然發來的邀約信息,朋友問他對沈妙然有沒有意思,他當時說別耽誤人家,事情也就沒了下文。
今天電視劇微博放出新花絮,一分鐘的小視頻,剪輯著苗青羽在科蘭巴鄉的經歷。薛鋮坐在辦公室里看了一遍又一遍,之後下載好存到相關的文件夾,裡面躺著都是關於苗青羽錄製過的節目,而《獨家記憶》婚姻四周年那期,他反覆看過不下幾十遍,剛離婚的第一個月,視頻他每晚通宵循環的放,想起苗青羽空等他到大半夜,想起冷掉的菜,被他扔進垃圾桶的慶祝蛋糕。
生活經歷過的小細節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消散,反倒越來越清晰的刻進他的腦海,像一把利刃,割開他的神經。
薛鋮慢慢受著他該受的煎熬,苗青羽承受了四年,他再熬下個四年也未嘗不可。
他應得的。
——
劇組最後一場拍攝,苗青羽意外地見到了本該晚一天才到的人。
兩人相視而笑,苗青羽牙齒一直打抖,有點兒毀形象,嘴抿緊,不讓寒氣吸進去了。
A組下午三點正式殺青,劇組全部的工作人員、導演及演員以仙女峰為背景拍大合照,為這次拍攝行程劃下圓滿的句號。
導演把苗青羽和聞連叫進拍攝棚談話,結束後苗青羽出去,看到蕭意停在剛才的地方等他。
黑色的長風衣襯得蕭意挺拔出眾,他們有段時間沒見面了,想著,苗青羽慢騰騰挪到蕭意面前,手笨拙地在兜里掏啊掏,掏出那頂灰白色的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