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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的感官衝擊讓他忘記了一切,忘記了當下是何時何地,世間還有何煩何惱。此刻的人間不過只有他和她。
下一刻即便讓他死,他也願意。
下一刻他好像真的死過一瞬。那是感官極致愉悅給他帶來的意識喪失的空茫瞬間。
一晚上楚千淼被折騰得不得安睡。任炎把一盒三個必備品都用光了,早起他下樓又去買了一次。
他踏著早上的春日清風回來時,楚千淼怕得要死,她真擔心自己會壯烈在黑床單上。她想他以前是憋著了嗎?怎麼一旦釋放起來,比老房子著火還要嚇人。
後來她給他折騰得徹徹底底,散架子似的癱睡過去。等她再醒來,天色居然已經灰下去了。
她居然跟他胡天胡地到了這個時候。
他趁她睡著時,出去給她買了條裙子。等她醒後,他非說要親手給她穿,可穿來穿去,又折騰掉了一個多小時。
等她終於走出公寓,她覺得自己飢乏交迫,形容枯槁。她想他太可怕了,他才是真正的如狼似虎。
後來任炎牽著她的手,說要帶她去吃晚飯,補補力氣。上了車,他先探身過來給她綁安全帶。他去扣安全帶卡扣的時候,眼睛一直盯著她看。直勾勾的,沒解渴似的。
她的臉一下就被他盯紅了。
她覺得真是奇怪,她渾身上下再也沒有哪個地方是對他藏有秘密的,他把她都探索透了。可他一撩她,她還是忍不住臉紅。
她想她可真沒出息,睡都睡了,對著他臉紅個鬼啊。
可是越這麼想時,她的臉偏偏就越在發燙。
後來他看她的大紅臉看了老半天,捉著她的下巴吻了她一下,對她輕聲說:「今晚也別回去了。」
她差點嚇得頭掉。
過完了周末,楚千淼帶著侯琳和盧仲爾王思安一起飛往南方,出差到逐風汽配項目現場。會計師方面和律師方面,唐捷王駿也都各自帶了人來。
楚千淼覺得她和任炎的這次離別與之前相比似乎有了一些變化。任炎感情內斂,情緒不肯輕易外露,于是之前的每次離別,都好像是她表現出的不舍要濃郁一點。
但這次反過來了。
星期六晚上和星期天白天他們一直折騰在一起。星期天晚上她明明和任炎說好,大家各回各家,她收拾出差行李,他也回去準備第二天的工作。
但吃完了晚飯,任炎就翻臉變卦了,他軟硬兼施地載她到她家樓下,讓她上樓去收拾出差的行李,然後他又載著她和她的行李一起回到公寓。他當然又胡天胡地了她一番。
到了第二天早上,他送她到機場。她不讓他下車,擔心被熟人撞見。他就在停車場裡握著她的手揉了好半天,不叫她下車。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不得不走了。他才捏著她的手心說了句話:「以後不要穿v字領的衣服。」
然後他放她下了車。她拖著行李走出好遠,一回頭還看見他的車還沒動。他還坐在車裡看著她。
她那會心一下就跟棉花糖似的,蓬蓬的軟,蓬蓬的脹。
以往那麼高冷寡慾的人,現在正在用他特有的方式向她表達他的黏膩。她心裡覺得還挺甜的。
到了項目現場,幾方人馬和企業大股東高管開了個碰頭會。
楚千淼見到了杜嘯峰。果然如唐捷說的,他看起來是個凶得不得了的男人。他個頭快有一米九,身材壯碩,五官周正且凶。據唐捷的先期情報,他今年三十八歲。
一打照面,侯琳就縮在楚千淼身後小聲嘀咕:「領導領導,這個杜總看起來好像黑社會老大啊……領導我有點怕……他們這生意,確定是白道上的吧……」
楚千淼提前研究過逐風汽配的業務情況和財務情況,她知道逐風汽配當然是正正經經的買賣。但看著杜嘯峰雄壯彪悍的外形,她也理解侯琳的忐忑。
但她還是小聲告訴侯琳:「不要以貌取人。」
杜嘯峰開口說話時,聲音很渾厚低沉。他看著券商方面的幾個人,有點不可思議地問:「你們領導不會是沒來吧?」
楚千淼向前站了一步,微笑說:「杜總您好,我就是他們的領導。」
她雖然年輕,但氣度不凡,眉宇間自信又鎮定。
杜嘯峰盯著她看了兩眼,目光審視。
唐捷從一旁走上來,笑著對杜嘯峰說:「杜總,您可別小瞧了我們這位美女保代,她的業務能力可是投行頂尖兒的!」
杜嘯峰於是對楚千淼伸出右手,說了聲:「你好,杜嘯峰。」
楚千淼把手握上去,說:「杜總您好,楚千淼。」
杜嘯峰和她握了下就鬆了手。他不像楚千淼遇到過的有些企業老闆,握著她的手半天都不撒。這點上杜嘯峰倒是給她留有了好印象——這個看起來很兇的男人,做派倒是很正。只不過他對她的能力還是有所質疑。
逐風汽配的大股東除了杜嘯峰,還有個人叫劉正,比杜嘯峰小一歲,瘦高個,看著斯斯文文的話不多。但開起會時楚千淼發現,劉正能把每一句話都說在點子上。
會議開始時,楚千淼知道杜嘯峰對她還是充滿著審視的。但當她把後續企業上市的安排、眼下企業存在的問題、後期的整改方案這些事項條理清晰地講出來以後,楚千淼發現杜嘯峰看待自己的眼神起了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