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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看著這無稽地要求,無語到發笑:「這是在學寶萬之爭里的手法?」
瀚海董事會秘書余躍如臨大敵:「可不管怎麼樣,盒農的確有提出召開臨時股東大會和審議議案的權利。」
周瀚海眉心解鎖,問任炎:「任總,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是不是申請停牌?」
任炎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
余躍有些沉不住氣地問了句:「那得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啊?」
楚千淼出聲替任炎回答余躍,也是回答一整個會議室里的人。她的聲音裡帶著威嚴力,字字擲地有聲:「在我們能商量出一個行之有效的對策的時候,再停牌,然後實施對策自救;如果到時能順便還以對方一擊,讓它就此徹底地偃旗息鼓,那就更好了。但在此之前,停牌並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停牌必須有合理合適的理由,否則監管部門不會批准。另外停牌後如果沒有有效的抵禦措施,復盤後還是要面對盒農這個野蠻人的反覆侵略。」
任炎輕輕一點頭,說:「沒錯。」
趙正寰沒有周瀚海的城府,即便內心焦急也不毛躁顯露,相比之下,他明顯地著急:「那我們現在就趕緊想個對策出來吧,盒農那邊再增持下去,我看周總第一股東的位置早晚得換成他們!」
他一語道出所有瀚海管理層人員壓在心中的憂慮,偌大會議室里,空氣都變得壓抑起來,裡面流動的是每個人的憂心忡忡。
任炎看著周瀚海,神情篤定,字字有力:「周總,臨時股東大會和罷免董事議案這件事,請交給我來處理。」
散會後,任炎對楚千淼說:「剛才你有一句話提醒我了。」
楚千淼問他:「哪句話?」
任炎賣起關子:「以後時機成熟再告訴你,等我確定能實施起來的時候。」
楚千淼於是不再多問。有時時機不成熟的刨根問底,無異是庸人自擾。
她和任炎換掉沉重的工作話題。任炎替外婆對她發出邀請:「你的評友叮囑我,今晚邀請你去家裡吃飯。」
楚千淼欣然赴約。
自從和外婆交成忘年書友,每隔幾天楚千淼就會去到外婆那裡,陪她講講評書聊聊天。外婆的記性還是在變差,但變差的速度總算是減慢下來了。
楚千淼教會了家政保姆在線買菜。領略到網購的魔力後,外婆和保姆兩個人全都像小孩子似的,興高采烈地每天下單,蔬菜魚肉一堆堆地送到家裡來,外婆那邊的冰箱放不下,現在連任炎家裡的冰箱都變成了儲菜倉庫。
為了幹掉這些菜,外婆每隔幾天就興致高昂地邀請楚千淼到家裡吃飯。
這晚是星期五,楚千淼跟著任炎到外婆那邊的時候,意外發現譚深也在。外婆把他也叫回來一起吃飯了。
四個人圍成一桌,只有外婆是真正快樂。楚千淼見識到了譚深哄外婆的本事,他撒嬌賣傻,扮痴扮嗔,外婆給他哄得樂呵呵。
楚千淼再看看任炎。木訥得跟快大石頭一樣,還是從冰里挖出來的那種。
一頓飯時間,楚千淼的心其實都有一點提著,她怕譚深突然發作,和任炎發起衝突來。那這頓家常飯得把外婆吃得堵堵的。
好在譚深在吃飯時沒有發難。但在吃完飯後,菜盤撤下去、飯後清茶端上來時,譚深突然抬頭看向任炎。
他攬著外婆的肩膀,語氣真真假假地委屈,對外婆說:「奶奶,我哥他又欺負我!你看他搶我女朋友!」
外婆順著他的話一怒:「這可不行!」
楚千淼心裡咯噔咯噔的。她好一段日子的評書相陪,居然抵不過譚深一句話的胡說?
外婆緊跟著扭頭看向任炎,又看向楚千淼。她渾濁的眼底本來有要教訓哥哥的意味,可看到楚千淼後,她遲疑下來,思考起來。
譚深晃她的肩膀,催她:「奶奶,你想什麼呢?你不該說說我哥嗎!」
外婆看著楚千淼,搖頭:「不對!」楚千淼用眼神給她鼓勵和鼓勁,讓外婆對自己混亂的記憶有了底氣。她說了聲不對後,繼續說:「我想起來了,不是你哥欺負你,是你欺負你哥!不是你哥搶你女朋友,是你使壞截了你哥女朋友!」
外婆扭頭看向譚深:「小深,你哥不能欺負你,你以後也不能再說假話欺負你哥!」
譚深一下愣在那,但他馬上對外婆笑起來,笑得像個無憂無慮陽光燦爛的大男孩:「奶奶說什麼都對!奶奶累了吧?讓阿姨服你去洗洗涮涮準備休息吧!」
譚深叫來家政保姆,不著痕跡地把外婆支走了 。
桌子前只剩下三個人。
譚深忽然笑起來,笑得春風和煦地說:「怎麼樣,任總,瀚海家紡那邊的諸位,最近還好嗎?你和他們都好好珍惜這段時光吧,說不準多久之後瀚海家紡就不姓周了!對了,等到瀚海家紡改姓那天,我會告訴周瀚海的,他為什麼這麼倒霉被鷹吉資本看上——這都是因為有你在呀!」
任炎看著他,冷淡而簡潔地說:「瀚海家紡到底會不會改姓,我拭目以待。」
譚深的臉色像川劇變臉,剛剛還滿臉的陽光燦爛,現在一下變得冷戾嫌惡:「說起來,我是不是小看了你們的卑鄙了?居然能給奶奶洗腦認為我欺負你,簡直可笑!」
任炎瞥他一眼,一如既往地懶得理他。
楚千淼一向不願背負名不副實的罵名,她對譚深說:「讓外婆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這不叫卑鄙。還有,說假話才叫洗腦,說真話叫闡述事實。要說洗腦,是你給外婆洗了十幾二十年的腦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