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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完文件他抬起頭,看向呂律師時他眼底還翻騰著那些一時無法平息下去的震驚。
呂律師對他點點頭:「沒錯,一切就如你看到的這樣。」
任炎努力壓下震驚的情緒,聽呂律師對他說:「你舅舅一共立了兩份遺囑, 一份是在譚深三十歲以前, 由我來打理家族信託,提取每月的收益分成三部分,打到你外婆、你和譚深的帳戶里。」
「另一份遺囑,是你舅舅生前交代我, 連著你手裡那份文件,在譚深滿三十歲以後,一起交給譚深和你。上周譚深滿了三十歲,但我在出差,昨天我回來了,卻又一直聯繫不上他,他電話也怎麼都打不通,我只好先聯繫你,由你來轉告譚深。」
晚上楚千淼陪外婆吃完飯又講了會評書,哄著外婆睡下。
外婆躺下臨睡前,呢呢喃喃地和楚千淼嘀咕著:「前幾天好像是小深三十歲生日,我也記不清到底是哪天了,我給他打了電話,可是打不通。小深他最近也都沒給我打電話,不知道他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楚千淼心裡咯噔咯噔的,但臉上還是帶著笑,嘴裡講著寬外婆心的話。
「不會的,他都那麼大的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應該就是工作忙吧。外婆放心,好好睡覺!」
她把外婆好歹哄睡著了,起身回了對門。她躺在床上邊看書邊等任炎,看著看著就把自己上下眼皮看到了一起。
她是被任炎落在眼皮上的吻啄醒的。
她一眼就看出任炎的神色與平時不大一樣。但具體怎樣不一樣,她又說不太清。
她想起外婆臨睡前的話,趕緊告訴任炎。
任炎沉吟一下。這是今天第二個人說聯繫不上譚深了。
回家的路上他找人問了下譚深的事情。據說是舉牌收購失敗了,鷹吉損失巨大,鷹吉把譚深開了,順帶把好多債務推給譚深,要譚深自己想辦法去扛。他想譚深興許是擔心被人追債,不得不關機。
楚千淼聽了這番原委,唏噓得半天講不出話。等她再開口時,她叮囑任炎:「千萬別告訴外婆實話,她估計受不了的,就跟她說,譚深又出差了吧。」
任炎點頭說好。而後他一挑嘴角:「你現在更像是外婆的孩子。」
頓了頓他問楚千淼:「怎麼不問問我舅舅的律師今晚都跟我說了些什麼?」
楚千淼笑著說:「他是你舅舅的律師,跟你說的肯定都是你的家事,我幹嘛要問。」
任炎坐到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低語呢噥講情話似的說:「你跟我結婚,我的家事就是你的家事。」
楚千淼笑著推他亂放電的臉:「你這人跟人求婚怎麼總顯得這麼草率呢?鑽戒啊,下跪啊,都不用的?就支張嘴硬求的嗎?」
任炎一聽她這話,當即起身走出臥室去了書房。馬上他又走回來,返回時他手裡多了個細絨盒子,他對著半癱半靠在床頭的楚千淼一開盒子,裡面鴿子蛋一樣的一顆鑽戒差點閃瞎楚千淼的眼睛。
任炎端著那細絨盒子作勢要往地上跪,楚千淼連忙從床上躥起來攔住他:「哎停停停!今天太晚了……晚飯我吃了好多魚……明天聽說下雨……啊算了我直接說,我今天還沒想好要不要答應你結婚,你別跪別跪!……啊好尷尬,要不這樣,任老師我們還是去給你賺勞務費吧!」
任炎眯著眼瞪了楚千淼一會。而後他合上細絨盒子,放到床頭柜上,撈起楚千淼去狠狠勞動了一番。
勞動結束後,他輕輕撫著楚千淼微潮的鬢角,祈求又無奈地問著:「怎麼樣你才肯嫁給我?」
楚千淼靠在他胸口前聽他的心跳。聽了一會她說:「我現在覺得我們和做夫妻沒區別,既心心相印、甜甜蜜蜜,又保有彼此的獨立性,所以我沒有特別迫切地想要結婚的需求和念頭。」
她靠著他的胸口抬頭,問他:「你呢?你原來那麼恐婚,為什麼現在卻這麼迫切地想結婚?」
這問題她從前問過他,他也回答過。但她總覺得他給的回答沒戳到她心窩子上,讓她下不定結婚的念頭去。
任炎長吻了她額頭一下,像是一邊吻一邊尋找著從哪裡下手回答這個問題好。
後來他終於找到了答案的開頭。
「我以前討厭這個世界,討厭這麼活著。但是我遇到了你,你像個小太陽一樣,把我變得喜歡這個世界,喜歡現在的生活。」
他好像找到了陳述自己心情的理想狀態,臉上表情都變得越發祥和滿足:「我喜歡這種普通的生活狀態,也開始嚮往這種生活,夫妻子女,菜米油鹽,人間煙火。這都是我過去缺失的。現在我想把我缺失掉的,都補回來。我父母感情不和睦的遺憾,我與他們之間沒有天倫之樂的遺憾,我都想補回來。」
他難得地話多起來。
「我想和你成立一個家庭,有一個像安安那麼可愛的女兒。我和你相濡以沫,坦誠溝通,我們陪女兒長大,教會她做個正直的人。」
他越說聲音越發起了啞,顯然動了情。
「我想和你有牽絆,一輩子那麼長的牽絆。我想對你的人生負責,也想讓你對我的人生負責!」
楚千淼向上挺了挺身,在他嘴唇上輕啄一口:「你今天口才好好,我決定今天給你的勞務費漲到三百塊!」她窩回任炎的懷抱里,枕著他的胸口說,「你剛剛說得我都有點感動!可能你再求一陣子婚,我說不定哪天就會答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