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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手裡的攪拌棒停下來,咖啡還在慣性的作用下繞著自己的中心打著旋。
她看著那個小小漩渦,心裡嘆口氣。她想任炎剛剛的叮囑是對的,他說她在跟栗棠說話的時候要小心,不要被她繞進去。
她在心底呵地笑了一聲,想著果然曾經在一起的人是最互相了解的。
但栗棠對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呢?是為了試探她和任炎有沒有在一起?而萬一她和任炎真在一起了,栗棠索性就用她和任炎曾經共度的過往,膈應膈應她,想讓她回頭去找任炎吃醋發飆嗎?
唉。
她把一次性攪拌棒扔進紙簍里,抬起頭,看向栗棠。她下巴微揚,微笑說:「栗經理在上班時間講這些和我領導有關的私密事,好像不太合適。」頓了頓,她笑出一副清高樣子,說,「而且我都快聽不懂你說什麼了。」
那樣子仿佛她剛剛聽到的都是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她那副笑容刺激了栗棠。
栗棠挑著眉梢,掩飾都不掩飾了,直接說:「不,你是聽得懂的。」
這種為她人感想做決斷的語氣,令楚千淼極度不痛快。仿佛別人心裡怎麼想,不歸別人自己說了算,要由她來下結論才行呢。
楚千淼覺得做人不該一味退讓。她已經努力禮貌地和栗棠周旋過,可對方卻得寸進尺,把她的禮貌當成了可以進一步攻擊的好欺負,踩著她的禮貌來明晃晃地抓她的臉。
她當然不會坐以待抓,她壓根就不是個軟柿子。
「栗棠學姐。」楚千淼笑著叫了栗棠一聲。
她此刻換了種笑法,一種仍是不失禮貌但又十足高冷的微笑,一種氣場強大碾壓談話對手的微笑。
栗棠應著她這聲喚的那一瞬,幾乎錯以為自己看到的是任炎。不,甚至比任炎的氣場元素更要豐富。
「你既然一直講這種不明不白的話,那我也拉開天窗給你說亮話。」楚千淼笑著對栗棠說,「如果你想用這樣的方式、說這種別有用意的話來試探我,那恕我直言,我既覺得你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又覺得你這樣做,有點low了。」
楚千淼看到隨著的她話音一落,栗棠的臉色瞬間變了。她沒管,繼續說下去:「在我看來,男女之間的事,哪怕過去了,也是自己把它私下珍藏起來得好。像你現在這樣把它拿出來做試探別人的武器,實在不夠體面。」
她看到她的話說完,栗棠的臉色變了又變。那副神色難看極了。她從容看著栗棠,隨她變。
最終栗棠深吸口氣,又笑起來,儘管笑容有點難看。
楚千淼想她終究不是一無是處,到底是受過那麼多教育的人,在最難堪的時候也還保得住一分理智。
楚千淼看她笑著對自己說:「你嘴巴的厲害,我再一次領教了。」
楚千淼端起咖啡,也對她眨眼笑笑:「我還有很多更厲害的地方,只要別人不惹我,我一般就不會拿出來去厲害別人。」
她端著兩杯咖啡走了。
留下栗棠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拐去任炎的辦公室。
她端在手裡的茶杯在抖,裡面的水險些濺出來。
她把茶杯放在流理台上,雙臂抱在胸前,自我抵消著身體的微微顫抖。
就在剛剛,她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早已不再是初見時那個還好對付的女孩。不知不覺間她已經是個出挑得相當厲害的女人。
不甘心的情緒像洪水一樣,把她圍攏淹沒起來。她根本無法接受那女孩不知不覺已經如此進步。
而她呢?回國這兩年多以來,都做了什麼?細細想,從國外到國內,從鷹吉資本到力通證券,這兩年多以來,她似乎一直還停在剛回國時的狀態上,都還沒來得及向前邁步,就已經被那女孩——不,她已經是個女人了,漂亮,嫵媚,令人嫉妒的女人——她已經被她甩下了好遠的距離。
這認知差一點擊垮她。她為自己悲哀,也更加地不甘心了。
楚千淼端著咖啡走去任炎辦公室的路上遇到了秦謙宇。秦謙宇湊近她小聲說:「我給你和領導定了兩份外賣套餐,你就在他屋裡和他一邊吃一邊聊,把你們拉遠的距離趕緊再拉回來!」
楚千淼感動得差點想和秦謙宇歃血結拜。
她端著兩杯咖啡進了任炎辦公室,看到他桌面上果然擺著兩份外賣套餐。
她把其中一杯咖啡端給任炎,任炎把一份套餐發給她。
他邊發邊問:「怎麼做咖啡做了這麼久?」
楚千淼在椅子裡坐下,壓低了聲音,把和栗棠在茶水間遇到的事說了出來。
任炎立刻問她:「她和你都聊什麼了?」
「她跟我說,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很溫柔,有求必應。」頓了頓,她喝口咖啡,繼續,「嗯還有……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她說你不會只圖一己之快,很懂得照顧她的感受。」
她說完這句話,看到任炎把眉心皺起一座山。
「栗棠……她以前不是這樣,以前她大方得體,瀟灑淡然。沒想到現在完全變成另外一個樣子了。」他皺著眉說。
「這就是嫉妒惹的禍!嫉妒這種情緒如果不調節好,就會讓自己變得特別醜陋。」楚千淼喝口咖啡說,「所以我得切記,不能讓自己變成善妒的人我得美美的!」
聽到她這話,任炎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