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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真可怕,即使那樣,任炎和譚深的表兄弟關係依然絲毫不露端倪。他們表現得就真的完全是兩個不算熟識的學長和學弟而已。楚千淼想她自己是不傻的,栗棠也是個冷傲人精。可她和栗棠兩個人居然誰都沒看破任炎和譚深的關係。
所以他們到底是擁有多好的演技。所以他們真是從骨子裡排斥著對方,才讓外人絲毫不察他們的血親關係。
「那次怎麼了?」任炎問。
楚千淼搓著胳膊上又浮起來的雞皮疙瘩,說:「現在回想起那次你、我、栗棠和譚深,我們四個人坐在一起聊天,我覺得當時除了我,你們三個真是人人都沒一句廢話,人人話里都是珠璣。」
當時譚深拉著她走到任炎和栗棠面前。(50)
譚深先對任炎晃著酒杯說:「那天謝謝學長送我們!」
這話在她聽來,譚深當時的意思是任炎去接栗棠,順便送了他,他因為蹭到車而感謝。可實際情況卻是任炎專程去接他,栗棠才是蹭車的那個。他這樣說,其實是玩了個巧妙的文字遊戲。
她記得栗棠當時就著譚深的話對任炎說:「一直來不及跟你道謝,後來想和你吃飯你又一直忙。借著譚深提起來,我也想說,任炎,謝謝了!」
她現在仔細一回想,就會發現其中的邏輯問題了——假如當初任炎真的為了接栗棠不惜在就餐中途離席,栗棠對他來說這麼重要,他怎麼又會在接了栗棠之後一直不給栗棠一起吃飯的機會?
但那時她再聰明,也想不破這是因為任炎和譚深是兄弟而引發出來的結果。
後來在那次海歸聚會上,栗棠問她和譚深是什麼關係。
譚深回答說,她是他的前女朋友。譚深把「前女朋友」三個字咬得特別重。現在她回想,這幾個字,譚深分明是對任炎說的。譚深在提醒任炎他和她的關係。
那時栗棠是怎麼回話來著?
栗棠晃著紅酒杯,對她輕笑一下,說:「我比較了解譚深,他很優秀的,各方面。做她女朋友,你會很幸福。」說完這話栗棠還挑了挑眉梢。
現在她回想,那話是別有深意的話,那副樣子也是別有深意的樣子。栗棠說「他很優秀,各方面。」「你會很幸福。」
她現在明白了,栗棠是在當著她和任炎的面,用暗語跟譚深調情——栗棠其實在說,譚深他那方面很厲害,你跟他會很性福。
楚千淼現在越來越覺得看不明白栗棠了,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對任炎、對譚深到底是種什麼樣的心態?
對了,那天栗棠說完那句「做他的女朋友,你會很性福」之後,她記得任炎把酒從紅酒杯里晃了出來,濺在手上。
——他八成又想到該死的發財魚什麼的了。
但她不打算現在告訴他發財魚的真相。只要他有一點在意,她都不告訴他。她想要他的全不在意。
她忽然又想到什麼,抬頭問任炎:「我記得那天後來的時候,你和譚深都去了飲品區,我看到譚深和你說著什麼,你往我這裡看了一眼,但馬上就挪開了眼神。然後你直接就走了。譚深回來栗棠問他和你在聊什麼,現在回想,栗棠好像有點緊張的樣子——她應該是怕譚深跟你說她和譚深發生過關係吧?」
楚千淼頓了頓,繼續說:「譚深當時說,在和你談工作的事,希望你給他拉項目資源,還說你是被公司臨時的電話叫走的。」
任炎看著楚千淼,目光幽深,說:「那天在飲品區,我問他為什麼帶你來這裡。他說是帶給我看的。」
譚深那天笑嘻嘻地對任炎說:我的親表哥,我跟你說實話,這麼多女孩里,我就對楚千淼不太一樣。我本來想追回她,但她說現在還不想這事兒。我知道你也不希望她受傷對嗎?那這樣,你呢,以後離她遠一點,我就也離她遠一點。你不招她,那我也不招她。咱們倆誰也別招她,ok?可你要是想和她有進一步發展,那我可就坐不住了,你知道的,我本來就見不得你和哪個女人幸福快樂,萬一這個女人你又選了楚千淼,你覺得我能讓咱們仨有人好過嗎?
譚深對他說這些話時,他抬頭看向卡座,看向楚千淼。
她安安靜靜漂漂亮亮地坐在那,值得最好的男人捧給她一份最好的愛情讓她幸福。他怎麼能把她拖進糟污里?
如果他遠離她,能換得譚深也遠離她,那他願意這麼做。他願意有個更好的、家世清白的男人,能全心全意地給她幸福日子過。
所以他聽完譚深的話直接就走了。
楚千淼記得的,在那次海歸聚會之後,任炎對她的態度明顯地發生了變化——他明顯地躲著她,疏遠她,他只有開會的時候才到嘉樂遠,並且他很長時間不再去擼喵喵了。
後來就是她在嘉樂遠加班寫材料,結果電腦壞掉了,她懊惱得想跳樓。(52)
是任炎,他簡直像個天神一樣出現在她面前。
他開著車帶著她去修電腦。
她被他發現了,她私存著他的一張照片,放在一個叫「重要」的文件夾里。
就是那一晚,她沒抵擋住月光的溫柔,也沒抵擋住他帶她修電腦帶她吃肯德基的溫柔。她對他告白了。
結果他把她拒絕得那麼徹徹底底密不透風。
「兩個問題。」楚千淼問坐在對面的任炎。
「當時在我的電腦里,看到我把偷拍你的照片放在『重要』文件夾里,你是什麼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