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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下看著他手裡的筷子在微微地抖,她選擇閉嘴。
直到吃完飯,直到譚深把楚千淼送回酒店的一路上,兩個人都待在沉默中,對彼此全都未發一言。
最後是楚千淼下車後,譚深落下車窗玻璃,叫了她一聲。
他笑著對她說:「回房間好好休息,過一陣子我再來看你。」
楚千淼告訴他:「阿深真的,你別來了……」
但她話音還沒落,譚深已經一腳油把車子踩走,速度極快地揚長而去。
楚千淼站在淡淡的尾氣里,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她覺得他現在就像給她講題時那樣,如果有道題他做不出,他就要一直要做下去,過程中他不肯問人也不許她去問別人,直到解出答案來為止,他才肯放過她也放過他自己。
她無奈嘆氣。
回到房間,楚千淼覺得心煩得很,看了一會兒書她就洗漱好上了床。
躺下之後她隨手拿過pad,在上面找個了標籤為解壓甜劇的網劇來看。是個古裝戲,第二季了。
她點開第一集 開始看。結果一看之下她發現,這個劇一點都不解壓,相反它簡直給單身狗造成好幾萬點的傷害。楚千淼就沒看過哪個劇是比這個劇接吻鏡頭還多的,男女主角說不上三句話就吻、啃、咬、吮、嘬在一起。 看到第二集時,楚千淼覺得自己嘴唇都要替女主角腫了。
她把pad甩到一邊,不看了,關燈睡覺。本來還有點擔心,受了這麼多吻戲的刺激,怕不是睡著以後得做個春夢。
結果一夜無夢,她居然睡得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起了床,她一面放心一面又有點失落,懷疑自己是不是少女心已經死透了,看了那麼多濕吻都無動於衷的。
收拾妥當到了力涯的盡調辦公室時,她意外發現,秦謙宇他們幾個人的臉色各個都很嚇人,全都是蒼白里透著點菜色。他們的狀態也都很萎靡,秦謙宇拄著頭看底稿,劉立峰直接趴在桌子上哼哼,崔西傑靠在椅背上仰著頭深呼吸。
她趕緊問秦謙宇:「秦哥,怎麼的,你們昨天吃火鍋的時候,涮毒蘑菇了?」
秦謙宇一聲「去!」,然後哼唧著告訴她:「別提了,你昨天被人劫走就對了,我真後悔我沒跟你一起走!昨天可真是個見鬼的日子,任總不僅和我們一起吃火鍋,還酒量大開,領著我們一起喝了六瓶茅台!!千淼啊,四個人,六瓶白酒啊!!!他把我們全都給喝噴吐了!」
他說到噴吐兩個字時,劉立峰趴在桌子上還配合地哼哼了兩聲。
楚千淼聽得下巴耷拉得都歸不了位。
這是什麼情況???
她環視了一下辦公室,沒發現任炎的身影,於是問:「任總呢?他也喝吐了嗎?」
秦謙宇說:「他從頭到尾都一副沒事人的樣子,但中途去了兩趟廁所。每次回來之後他都跟用六脈神劍把酒逼出了身體似的,繼續面不改色地喝。我嚴重懷疑他是去吐完了回來接著喝的。昨天我估計啊,他一個人就喝了兩瓶不止!」
楚千淼眼珠都聽凸了。
「任總這是遇著什麼大喜事了,怎么喝得都不要命了似的?」
秦謙宇哼唧著說:「我現在不想知道他到底遇到什麼大喜事了,我現在只想祈求他再也不要參加我們的員工聚會了!太可怕了!要命啊!」
劉立峰又趴在桌子上哼哼兩聲,算是聲援秦謙宇。
過了一會兒任炎來了。
楚千淼瞄到他面色發白。
秦謙宇問了聲:「領導你沒事兒吧?」
任炎瞥他一眼,聲音冷淡:「我看起來像有事嗎?」
秦謙宇一縮脖子,回去繼續看底稿。
但楚千淼覺得任炎其實是有事的,她明明看到他在揉他的胃。
她想他昨天一定是吐過了,並且吐得還很厲害。
兩瓶白酒如果是她喝下去會是什麼樣?可能直接就死透了吧。
簡直不敢想像,他昨天怎么喝得那麼瘋狂。
任炎昨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他想醉一下,麻痹一下自己,可昨天的酒像和他作對,越喝越叫他清醒。
他去吐過兩次,這是從前從來沒有過的情況。他從來也沒有喝到吐過。
身體明明已經被酒精攻擊到極限,可神智偏偏背離他希望糊塗一下的意願,始終清晰。
喝到後面,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發抖,他的胃在用抽搐和疼痛對他提出抗議。
回到酒店後,他挖著嗓子眼,想解救一下自己。可是除了酸水苦水,什麼都不再吐得出來。
之後一整晚,他的胃都跟他狠狠鬧革命,一直鬧到早上上班,鬧到他去錢四季的辦公室開了個會又回來。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自己的胃賭氣,還是他願意看自己身體難受一點。身體的難受總好過精神的難受。總之他沒打算找點胃藥來安撫鬧疼痛革命的胃。
他也沒有表現出他今日是揣著一隻疼痛的胃在上班,但從錢四季那裡開完會回來,他發現自己的座位上有一盒胃藥。藥盒上貼著便利貼,上面有娟秀的字跡,在對他說:
任總,胃疼可大可小,吃點藥吧。
心像被拳頭攥了一下,失了血又回了血,死過一瞬又活過的一種詭異的疼和舒坦。
他抬頭找了一圈,字跡的主人不在屋。